艾丝特面露犹豫,脸上流露出羞意,然后又紧了紧身上的挎包:“事实上,不是客房的事情……”
高个女士将手上的抹布收到柜台的夹层里,在墙边挂着的毛巾上擦了两把手,然后才重新握起那瓶尼波斯,盯着艾丝特看了半晌。
这个过程间她一直没有说话。
艾丝特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是这样的,之前参与那场赌局的巴那贝先生……”
然后她又中断了这句话,面带忐忑地把玩着手指:
“我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他。之前赌局一结束,他就追到二楼来说来,说了些冒犯人的话。
“而我的朋友们,他们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就跟他吵了两句,然后他就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高个女士打量艾丝特两眼,灌下一口尼波斯,忽然咧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不,小姑娘,那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他!任何事情都可以是搭讪的借口,我敢打赌他一定缠着你说话了,是吧?”
艾丝特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一点绯红,她的眼睛从左转到右,回避着视线的交汇:“是的,所以我们闹得很不愉快……”
高个女士看着艾丝特来到前台,又犹豫这么久的神态变化,心里是一片“了然”:
“我也曾经年轻过,知道年轻的女孩充满叛逆,总是会喜欢那些故作潇洒的男人。你要警惕那些让你觉得‘帅气’的混蛋,他们很可能让你在爱情的道路上摔出脑子来。”
听上去简直就是经验之谈!看来演戏稳定发挥,加上“诈骗师”的能力,她已经完全相信我是个天真的“小姑娘”了。
艾丝特的笑容更加柔和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想问问他的房间号,替我的朋友们跟他道个歉……”
“我懂,我都懂,不过你一个人去找他有点危险,真的不用找你朋友一起吗?”高个女士的眼神看上去很暧昧,很难说是因为八卦的乐趣,还是酒气上浮带来的湿润。
“我怕他们再吵起来,那只会让他们对巴那贝先生的印象更糟。”
高个女士点了点走廊深处的方向:“行吧,四楼七号房间,当然这不是我说的。”
“我明白,是我跟别的客人打听的。真的很感谢你!”艾丝特面带欣喜地冲高个女士点点头,看上去是迫不及待地走向楼梯口,脚步雀跃欢快。
高个女士望着艾丝特的背影,“呵呵”轻笑几声,又喝了两口浓烈的尼波斯:
“年轻真好啊,即使别人说什么,也完全不会去听呢……”
——
四楼七号房间内。
巴那贝捂着脸蜷缩在地面上,因为灵性衰竭而带来的痛苦,正让他的皮肤下冒出卷曲的肉芽。
他的眼神一片清明,知道只要尽快忍耐,没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直接利用非凡特性果然还是太艰难,尤其是这样接连两次转化秘偶,又迅速切断与秘偶联系的情况。
对现在还是“无面人”的巴那贝来说,这样的冒险负担很大,但仍然在他的计算与忍耐范围内。
他手中紧握着一颗无瞳的黑色眼球,眼球内部有似乎有蠕虫般丝线在扭动,但细看却又只是一片深黑,无法折射外界的丝毫光芒。
在失控状态缓和后的第一时间,巴那贝就挣扎着爬起身,撑起身体靠在桌边,将眼珠状的非凡特性塞回封印用的盒子里。
做完这件事,他又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感受着脸颊近乎融化脱落、大脑里像是要炸开的痛苦。
那个女人竟然发现了我的踪迹?
占卜没有任何结果,也没能偷听到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还有那种直接抓取的能力,哈!竟然会有一个野生的“偷盗者”半神,真是倒霉透顶。
巴那贝抬起手臂,用力揉捏着眉心,他脸上的肉芽已经全部隐没在皮肤底下了。
幸好她的右眼没有戴单片眼镜,那一位可是真正的“天使”。我太大意了,灵性直觉不会出错,有错误的地方只会是我的推理与预想。
得赶紧走了,还好我早就借着抽烟为借口,在屋顶和这附近都留下了不少烟头。
等天再黑点就直接离开,可惜我手头没有拿捏到他们任何把柄,不然将他们的贵重物品交给那些海盗,也能给这几人引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巴那贝的灵性直觉直到声音响起,才发出极端危险的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