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郁如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你徐珙哥哥的父亲也是一名商人,和许多番邦商人也有往来,这是他和番邦商人所学到的西洋礼节,双方见面时要行‘握手礼’。”郁茂生与妻子也认识一些番邦商人,知道他们西洋的一些交际礼仪,便开口向女儿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郁如意点了点头,又朝着徐珙微微欠身,也算是还礼了——这么多年不见,她和曾经的伙伴显然是生分了不少,男女授受不亲,她觉得这握手礼未免有些尴尬。
列位看官可能会觉得小郁丫头双标,明明临别之前贺难甚至还曾抱过她一下,她不也没说什么吗?但你们要想那毕竟是贺难——一来小郁对他暗生情愫,二来丫实在是不怎么要脸的人。要知道以当今这个世道的风俗人情来说,拥抱是只有很亲密的双方在私下场合才能做出来的,稍微讲点脸面身份的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但贺难可没那么多讲究,更何况他也不只是单单抱了小郁,燕二哥他不也抱了么?没有厚此薄彼。
徐珙见郁如意没伸手,他也顺势将那只孤零零的手收回来变作抱拳作揖,朝着面前的妙龄姑娘微微一笑,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对了,爹、娘,我还带回来了几个人……”郁如意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爹娘耳语道,她所说的自然是那侯如明的遗孀与家眷,郁如意也知道这几人未必可尽信所以不想留在自己的家里,但这又是阿难的请求,所以才想问父母能不能安排她们到镖局或者商号做个伙计。
郁茂生表示这都是小事一桩,镖局里那么多镖师那么多张嘴,要是厨艺上佳的话到后厨负责炊事也行,再不济也可以安排到商号底下的酒楼或者店铺帮工。而得到了赚钱营生的侯家几口人也对着郁茂生和穆皎一阵感恩戴德,便跟着郁三走了——您别说,郁三虽然在郁府就是个家丁,但是这小子打小就机灵,穆皎也准备安排他到自己的手底下做个管事呢,这事交给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锻炼和提点。
解决完郁如意的事情后,几人又回到了郁家的正厅里,其实徐珙也是刚到郁府拜访不久,还没来得及和郁家的老爷夫人说明自己今日的来意。
“郁伯伯,穆婶婶,小侄今日前来,是要为二位长辈助力的。”刚一落座,徐珙便侃侃言道。
“哦?怎么个助力法?”郁茂生问道。
“郁伯伯,您也知道家父本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商人,这也是为什么十年前我父亲带我全家离开钺月的原因,但如今十年过去,我的父亲却成为了一位豪商——其中缘由您可知道?”徐珙的语气中颇有些自豪的意味。
“愿闻其详。”这回说话的是穆皎,毕竟无论是家中还是产业的收支都是她大权在握,自然是对徐珙父亲的发迹之路很是好奇——要知道如意商号是她家中经营了数代才有此成就。
“其实很简单——我的父亲在早年间加入了一个商会,这商会是一个番邦商人所创建的,他通过海运向盛国输送西洋玩意儿,又把盛国的特产远渡重洋卖给他们本国人,从此中获利,而我父亲就是在这商会中得到器重,许多珍稀的异域奇珍来到了盛国都交由我父亲来贩售,而我父亲也负责搜罗一些盛国的珍宝交给商会让他们带回去——譬如今日我为两位长辈挑选的礼物——钢刀和玻璃盏。”
徐珙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箱子,露出了里面的物品:“这两件物品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我盛国的工艺却不常有。您作为泰平镖局的总镖头,应该知道一把好兵刃的重要性,我盛国本土铁匠铸造的兵刃多是铁器或青铜器,而这柄刀却是以西域的玻罗钢铸造,吹毛即断,削铁如泥;而这玻璃盏则是晶莹剔透,用来品茶正合适。”
郁茂生也是好奇,便将那把玻罗钢刀接过来试了一试,使这刀朝着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随手一砍,只听得“唰”的一声,那白蜡枪杆竟从中断为了两截,上半截掉落在了地上。见此情形郁茂生不由得称赞道:“果然是好刀!”
“小侄斗胆,还请二位长辈思略一下,不如也加入我们的商会,既能扩大产业,贩售许多异域珍宝,使得如意商号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又能从中享有便利,要知道商会对于自己人之间的交易一概是收取最低的费用,要是能给咱们镖局的镖师人人都配上一把如此锋利的兵刃,那咱们泰平镖局就可以一跃成为中原第一镖局了!”徐珙循循言道。
“既然你们的商会能把一个小商人扶植成为一位大豪商,那为何不多加培养这些‘自己人’,反而挑中了我们这成名已久的如意商号呢?要知道我们没有你们的商会生意也做得十分红火,如果加入或许还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利益之争。”穆皎不愧是钺月商界之首的奇女子,一语中的。
“穆婶婶您这是说哪里话,商会若是想在钺月立足,第一个就得过问您二人啊,谁人不知道泰平镖局与如意商号是一家珠联璧合?如果泰平镖局肯为商会保驾护航,那我们肯定是要让利给您二人的。”徐珙所言非虚,如意商号或许算不得这“商都”之中最为强势的商帮,其价值只在二流头、一流末,但别忘了有着泰平镖局这个自家丈夫做后盾,如意商号的口碑和安全性却是最高的,这份保障可是让许多人眼红不已。
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听着的郁如意站起身来,她走到父亲的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徐珙献上来的宝刀,出言道:“徐兄你的好意我们一家人心领了,但此事事关重大,我郁家上下乃至镖局、商号都牵扯甚多,贸然加入恐怕有失,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爹、娘,还请听女儿一言,我们再议此事吧。”
就在郁茂生和穆皎二人还在惊讶于一直不管家里任何事的女儿为何作此言时,郁如意已经从正厅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了,所以要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