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谷余对丐帮及贺难一伙儿仍存在戒备,但孟克周身上的伤势却骗不了人,验看之下也能发现正是曹栋那「猎虎式」所造成的伤痕,终究还是信任了他。只是对这里应外合之法仍抱有些犹疑不决——一来今日人多嘴杂,就算真心保密也难保不会走露风声;二来若真是伍岳心自导自演,那不见魏溃回去,伍岳心也迟早都会发觉此事蹊跷,岂不是又将主动权拱手让人?三来要等白濛等人伤势恢复再加上丐帮调兵遣将固然稳妥,却定不下具体时日,万一当中再出变故又待如何?
其中变数甚多,又始终存在些芥蒂,谷余自然不会轻易松口赞成——按照他的想法,反倒是现在纠合众人一齐回到药王斋找到伍岳心当面对质才是上策。此举非但可以通过双方辩词判定究竟谁在玩弄阴谋,而且当场就能联合另一方剿灭贼人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只见谷余思绪暂宁,便警示众人道:「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谷某也未必能全然看清,姑且就先站在相信你们的立场上谏言——郁姑娘担忧无非两点,其一咱们都尚有亲友做俘虏,唯恐他走投无路之下玉石俱焚;其二便是伍岳心准备充分,势力庞大。然而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若想不到咱们今日能相逢互通消息,自然也很难有所应对,那何不趁此机会直接擒贼先擒王,再逼问出各家人质所在
呢?」
「您说的……的确没错。」小郁何等聪明?她心里早就算好了一笔账——站在谷余的角度,这样的确是最直接的法子。然而她却不好同意,给出的理由也并不复杂:「只是这些也都是好的设想,可万一咱们败了呢?或者说叫他逃走了呢?岂不是彻底失去了一网打尽的机会?我和孟大哥都亲眼见识过他的药人,论一对一在场大多数人恐怕都不是对手,白濛前辈也难以匹敌唐满弓——咱们这么多人先后围攻才制服魏溃,就这样去找他对质岂不是飞蛾扑火?」
这些话其实也就是说给谷余听的,因为她也要算自家的账——贺难不惜以身犯险去求一个万全,她绝不会让贺难的心血付诸东流。
「如果郁姑娘非要坚持的话,谷某也不会强迫,你们大可以休整缓图,可谷某必须向伍岳心当面问清本末,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若真是伍岳心所为,那我定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谷余不傻,但是他轴——试问老父尸骨未寒,又有几个人能忍住滔天怒火?不因魏溃的事儿向郁如意发难已经是他极有涵养了,强压怒火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只是这样一来,魏溃便得交给我,作为向药王斋旁人揭发伍岳心阴谋的证据。而如果伍岳心是清白的,那也省得我白白放跑凶手……」
「看来是我轻视了您的痛苦和决心……」良久之后,小郁方才言道:
「魏溃决不能再落入伍岳心之手,但作为替代,我跟您到药王斋去走一遭。」
「你……」不只是小郁低估了谷余的意志,反过来也一样。
「您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份证据、或者一个凶手。现在曹栋和药人都在丐帮手中,他们算是人证对吧?」小郁坚决地说道:「倘若您相信了伍岳心的话,反正我们是一伙儿的,您先杀了我再去找魏溃寻仇也不迟。」
「晚辈只有一个不情之请,至少您先权且忍耐过了今天,先见过白上座他们再说。」
谷余仔细揣摩着对方的用意,他似乎想从其中找到一些欺诈的可能,比如对方实则要将自己骗入丐帮当中围杀之类的,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无论是从情绪还是道理上,他都找不到破绽,哪怕这就是个骗局,或许也是因为她的骗术比伍岳心的说辞更加真诚精湛吧!计策遂定,众人也暂且收拾心情准备先往丐帮驻地再做详细打算,然而就在此刻变故却又横生。
「计策……倒是不错,但再好的计策也得实施之后才
能见成效,你们说对吧?」
忽闻一人传语而来,众人感应到声音方向定睛细看,却是自北面走来:「你说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去的路上再商量么?非得在这儿拖拖拉拉地做什么?」
但见此人背后群影耸动,这班人马称不上漫山遍野,却也足有数十号之多,而先前正与众人搭讪
的中年男子貌似便是首领。
「敢问……阁下又是?」来者不善,是敌非友,谷余向门人使了个眼色教他们先护着父亲遗体且退,自己却向前站了一步,时刻提防。
男人轻轻搓着自己的玉石手串,笑道:「我是谁很重要么?比起我的身份,你们现在需要在意的是你们的处境才对。」
话音刚落,手串男人便将一枚短哨衔在口中,哨声如鸦啼奏响,便见那***气沉沉的杀手们围追堵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