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团并没有在贺难姑姑家逗留太久,倒不是地方招待不开,而是毕竟当着长辈的面儿,有些话还是不方便商量。而且贺难也没准备老实在家做宅男,便带着老魏和陈公子先行往郡城开拔,而刘郎中则暂居贺难家老宅当中准备正式开始对鹿柠的培训——药理基础和高等知识鹿柠都掌握的非常扎实,但刘郎中要传授给她的东西显然并不一般,不是匆忙赶路的过程当中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说起来贺难的姑父原本就是郎中出身,在当初的麻烦解决之后手下的医馆药铺便纷纷重新开张,所以练习过程当中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器皿自然不缺,而他本人对刘病久的学问也十分感兴趣,时不时就会与刘郎中探讨一番,也借此带来几个伶俐的好苗子一同来听讲,使得刘郎中颇有一种客座教授的感觉。
再来说贺难这边儿,虽然他是往郡城的方向而去,但却不是为了进城,而是到了郡城近郊的一座村庄当中。
贺难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个人……就是他儿时的学堂玩伴,并且在上一次回家时帮她剪除了蔡家骚扰的「白菜西施」,卜红蔷。
算是他们比较幸运,没有扑了空门,而卜红蔷也很意外贺难的到来。
「来是想请你帮忙办点事。」贺难礼貌地笑了笑,又给卜红蔷介绍了一下同行者——魏溃她认得自不必说,但陈公子却是头一回见。
「客气
什么,但说无妨,进屋细说呗!」舆论的影响力是强大的,虽然贺难刻意隐去了蔡家覆灭的相关信息,也淡化了自己的存在,但却有人亲眼看到了五皇子、以及蔡少爷的尸体从卜家的院子里抬出来——百姓们不认得五皇子,但也知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江湖高手,于是乎卜红蔷也被编写到一些奇怪的传闻当中,但甭管谣言当中她背后究竟是一个冷酷强大的武林高手还是一整个神秘组织,至少人们对她也多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敬畏,所以这一年多以来倒是再也没人敢对她动手动脚或者出言不逊了。
虽然事情的发展的确朝着奇怪的方向而去,但卜红蔷还是非常感激贺难对她施以援手的——当然还是那句老话,当牛做马可以,以身相许不成。
「方便吗?」贺难稍稍提醒道,卜红蔷家里还有老母和两个弟弟,三人恐怕多有叨扰。
「不打紧,二弟带着我娘去拜访老友有几日了,我在家照顾三弟。」边说着,白菜西施便领着众人进屋。
这屋子并不大,大门进去就是直通厨房的走廊,而走廊两边就是门帘相对的两个卧室,大一点儿的就相当于起居室了,不过虽然空间不阔绰但却并不寒酸,被卜红蔷母女布置的很是温馨。
卜红蔷的二弟比她小上两岁,三弟却是遗腹子,如今只有十岁左右大,而卜红蔷叫他见过客人之后便放他去后面玩了,
然后又给三人收拾出了座位方才安然问道:「请问你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呢?」
贺难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道:「从前咱们在学堂的那些伙伴,现在你都还有联系么?」
他们当年上的学堂是一位教书先生开设的私塾,入学的标准倒是宽松,男女不限学费不贵,所以一度拥有不少学生。
不过这私塾内的教书先生其实大多是县城内考取多年仍无功名的读书人,最多也就是个童生,所以也就是指导一下识字算术的基础和背诵一些简单的古文了——之后一些条件富裕的家庭自会把孩子带回家聘请名师精心辅导,而实在难以为继供养孩子读书的便早早退出去另学一门手艺去了。
而当年的刺王杀驾大案使得北方七郡扰攘不堪,不只是各级官吏被纷纷问责,动乱之下许多人都受了牵连,学生散了大半,学堂也因此关闭,直到后来事情稍有平息之后重新开课,但由于北郡大索导致物价飞
涨,再来上学的孩子便少了许多——贺难还算好的,至少还有亲人照顾,而卜红蔷一家则因顶梁柱倒下不得不变卖家产到村中务农为生。
「平常联系的都不算频繁,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人都住在哪。」其实这是卜红蔷谦虚了,毕竟她当年在学堂就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些年出落的越来越美貌,少不了来上门提亲的,这其中也有不少故旧熟人,只不过她
想要赡养母亲抚养弟弟所以并未急着出嫁——反倒是有不少追求者早已成家,现在孩子都会说话了。
卜红蔷一边儿说,贺难和陈公子一边记录,而等到她言尽后也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你记这些个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