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庚下了重手,打伤了腿脚,那几个人一瘸一拐根本跑不快。
而且他们不过是乡下后生,乍一见穿着官袍的一大堆人,当时腿就软了,吓得直打哆嗦,一问就啥都说了。
当时周族长挨了打回家,气疯了,就叫了他们几个来,命他们蹲守在这儿,一瞅着林宝月落单,就过来绑了她,最好能当众占了她的便宜,实在不行弄死也行。
周族长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周行仁低声跟卫重华禀报了,当然也没有背着钦差大人。
周族长这事儿,要是放在之前,充其量是视律法如无物,而现在,谋害县君,想办成谋反都理所应当,一不留神,整个落婴坡都能一块儿给送下去。
钦差大人回头跟林宝月道:“县君说得没错,这个村的人,确实很可怕。”
林宝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垂下头做出了恭敬认同之态,没有出声。
钦差大人随即道:“卫大人慢慢处理吧,本官告辞了。”
老族长也不知道该不该留饭,拿眼瞅着林宝月,林宝月连忙道:“家中已经略备薄酒,若大人不嫌弃,还请留下尝尝。”
钦差大人笑道:“不必,本官等着县君更进一步,再来领县君的美酒。”
林宝月笑回:“那,便借大人吉言了。”
钦差大人哈哈笑着,拂袖而出。
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了林家村,林宝月送他们离开,一转身,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老族长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看,娘亲嫂子也在盯着她看,几个族老更是各自伸头探脑,各自找着角度,瞧稀罕物儿一样瞧着她,一副想说句话,又有点不敢说话的样子。
林宝月笑着道:“族长!”
老族长回过神来,他动作敏捷,居然比叶婆子这个亲娘还快,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林宝月的肩:“月儿!月儿啊!”
林宝月连声应着:“族长,我在。”
老族长激动之心难以抑制,直接扔开拐棍儿,双手在身上狠狠擦了好几下,才颤抖着手,想要拿过圣旨看看。
林宝月就把圣旨放到了他的手上。
好几个族老轰一下就围了上去,老族长腰都不敢直起来,双手颤颤地展开看。
叶婆子没管那圣旨,扑过来抱住她,林宝月也搂住她:“娘亲!”
叶婆子抱着她又哭又笑,一遍一遍地道:“要是你爹还在就好了……要是你爹还在,该多好,我们一家子,该多好……”
她泣不成声。
林宝月被她带得,也不由得泪如雨下,两个嫂子都围着她们哭。
其实林宝月心里有一点点愧疚。
今天这事儿,对娘亲来说完全意外,她一点没跟娘亲说。
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父母早故,跟着叔叔长大,并没有受到虐待,但叔叔平时并不理会她,婶婶又小心思很多,时不时就耍点硌应人的小花招,后来有了堂弟堂妹,小孩子总是任性的,相处起来,更是微妙。
所以,她从小到大,习惯了天大的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从不与任何人商量。
尤其在她对某件事有了计划之后。
哪怕这个计划不算太重要,她也习惯了不告诉任何人,她就想让事情按着她的想法丝滑推进,不喜欢被任何大大小小的意外打扰。
她知道这样不太好,但这种方式,会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她,还真不想改。
一家人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不远处,周行仁冒了一下头,朝她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