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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2 / 2)

他神情松懒,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看起来没因为聂星河受到什么影响。

林语惊还是不放心,沈倦这人,不是被人堵在家门口找一顿碴说算了就算了的性格。

她坐在沙发里,看着他把王一扬他们吃吃喝喝的东西收拾干净,转过头来:“你……”

林语惊知道他要问什么,鞋子踢掉,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安详得像个小老太太:“我困了。”

沈倦好笑地看着她:“行了,又不赶你,里面睡去。”

林语惊睁开眼睛,横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我想睡这儿。”

沈倦说:“我发现你很喜欢我这个沙发啊,每次来都抢着睡这儿?”

“我觉得你这个沙发特别有童年的感觉,”林语惊拽起他的灰色小毛毯,随口胡说八道,“你这个毯子,和我小的时候我奶奶给我织的那块一模一样。”

沈倦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语惊。”

林语惊抱着毛毯,闭着眼,懒懒哼了一声:“嗯?”

“你这是守着我呢?”沈倦说。

林语惊睁开了眼。

她清了清嗓子,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有点儿怕你……”

“怕我晚上背着你去找聂星河,”沈倦微微偏了偏头,“我找他干什么,揍他一顿?”

林语惊想起聂星河手上的伤,犹豫片刻,问道:“他现在,他爸爸还打他吗?”

“怎么打,”沈倦绕过茶几,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小毛毯盖住了她的腿和脚,“现在人还在里面,无期。”

林语惊张了张嘴:“是因为什么啊。”

沈倦看了她一眼。

洛清河把聂星河捡回来三天后,警察接到邻居报警。

聂家十几平米的破旧小房子里,女人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呼吸。盛夏,那房子里气味弥漫,邻居才发现异常,报的警。

聂星河他爸爸逃了一个月,最后还是被抓回来,认罪倒是认得干脆,还说最后悔的是那天让聂星河这小崽子跑了,没给一起打死。

聂星河当时的表情是平静。

快意、痛苦或者恐惧,全都没有,他就那么面无表情,毫无情绪起伏地站在那里,直到所有人看过来,他忽而抿唇,垂下眼,常年的虐待导致营养不良,比同龄小孩要矮上许多,身上脸上全是伤,看起来脆弱单薄。

沈倦简单和林语惊说了两句,非常言简意赅,怕她害怕。如果可以,他半点儿都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儿。

意料之外的,林语惊特别安静地听完,消化了一下,平静问他:“你觉得他精神上有问题吗?”

“他有病,但你能看出来吗?”沈倦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烟盒,习惯性敲出来一根,又顿住。

自从大学以后,林语惊没再见过沈倦抽烟,或者是他没在她面前抽过。

其实她还挺喜欢看的,他习惯性眯眼,咬着烟扬起下巴,脖颈线条拉长,又颓又性感。

他将烟抖回去,刚想把烟盒丢上茶几,林语惊抬手接过来,敲出一根,递给他:“沈老板,想干什么就干,别忍。”

沈倦没接。

于是林语惊垂头,自己咬着给抽出来了。

沈倦侧头看着她。

林语惊倾身去摸茶几上的火机,一声轻响,火光明明灭灭,她咬着烟凑过去,猩红一闪,点燃。

温暖细小的火光在细密的长睫上打了一圈儿的光。

“你没跟你家里人说吗,关于他的事儿。”林语惊问。

“没有,”沈倦直直盯着她,说,“没证据的事儿,怎么说?”

林语惊将打火机丢回到茶几上,身体往后靠了靠,微扬着下巴吐了个烟圈儿,犹豫道:“沈倦,我觉得聂星河这个人——”

是不是有自残倾向。

林语惊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

聂星河反应很快,她在手碰到他衣领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出反应,而且力气不小,不是真的向他看起来那样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很有可能危险性很高。

法律对不造成伤害的精神病人的保护是病人自愿入院,但是如果有证据能证明他有自残倾向,或者是已经有直接伤害到自身或者他人的行为,那他就可以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但这也完全只是她的猜测,沈倦开学以后会非常忙,学业和容怀那边两边肯定都要跑,林语惊不想再让他分心。

林语惊回神,点点头:“他确实是有病。”

沈倦没说话,看着她。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习惯性歪着头皱眉,偶尔咬下嘴唇,这烟蒋寒留下的,劲儿很猛,她这个动作流畅自然又熟练,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倦抽走了她指间的烟,掐了丢进烟灰缸,侧身压下去,低问:“背着我还学会什么了?”

他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林语惊有些茫然:“嗯?”

沈倦眯眼:“单手解个皮带,抽个烟,小林老师现在好像都游刃有余?”

林语惊反应过来:“啊……”

她眨眨眼:“没什么瘾的,就偶尔,烦的时候。”

沈倦沉沉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我他妈在你面前都还得忍着,结果你自己不学好。”

“所以我跟你说,别忍,”林语惊笑了起来,“而且这怎么就是不学好了?”

“尼古丁有害身体健康,”沈倦站起身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里面睡去吧小姑娘,不用守着我,我没夜游的习惯。”-

十一过后,沈倦确实开始忙,容怀让他去的是世界大学生射击锦标赛,三月中旬,沈倦有五个月的时间用来训练。

五个月的时间来找回丢了四年的东西,想要回到以前的手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浪费掉的是最好的四年。

林语惊也忙,她们大一就开始上专业课,刚开学的一段时间简单的东西过去,后面只会越来越难,每天在图书馆蹲到头秃。

还有一大堆别的事情要忙,期间她给言衡打过几个电话,做了一点儿关系聂星河的情况的咨询,又找傅明修查了查。

聂星河没在上学,高中后来读了个职高,现在在某幼儿园当幼教,平时人际关系简单,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从没和人发生过冲突。

和父亲那头的亲戚彻底没了联系,母亲这边只剩下一个舅舅,聂星河每个月去他舅舅家两次,吃个晚饭。

他母家姓宁,有个表弟,叫宁远。

林语惊有种:“啊……”

——的感觉

所以宁远什么都知道,当时讨厌沈倦讨厌得跟什么似的,所以聂星河也知道她,甚至知道她叫林语惊。

这么看来,他跟他这个表弟关系还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这份好里面,掺着多少真心。

林语惊等了一个多星期,聂星河既然知道沈倦要回射击队以后那么着急,他一定不会简单就放弃了。

他对沈倦执念很深,只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那种,怎么可能让他消消停停的回去训练。

聂星河不会放过沈倦,他自由一天,林语惊就一天放心不下。

林语惊于是努力又积极地变成了一朵交际花,让李林给她拉进了八中的年级群里,千人大群,里头哪个班的人都有,林语惊还特地观察了一下,宁远也在里面。

她披了个小马甲,顶着王一扬的名字在群里散布了一堆“沈倦训练的时候真他妈帅老子要弯了”的发言,在群里所有人惊恐的反应中等到了十月中,沈倦的训练经过一个礼拜的调整以后逐渐步入正轨。

她等来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聂星河终于忍不住了。

接起电话以前,林语惊叹了口气,心道你再忍下去我都想主动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放学别走,直接去你幼儿园门口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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