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天前辈。”
李牧寒轻轻将夏玥扶到一边和云中子坐在一起,刚才和李承天交手的几个回合,夏玥也身受重伤。
而后李牧寒此刻单手持剑朝旁走了两步,尽量和夏玥拉开距离,也让李承天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您知道李玲安还活着吗?”
李承天冷笑一声:“我已经知道了,小子,那个不过是你的变化之术。”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在那一瞬间,我竟然真的以为我的女儿,还活着,像普通人一样,长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叹息之后,他在此抬眼,凝视着李牧寒:“你,常越,林泽,陆山,你们再一次戏弄了我。”
“您的女儿,李玲安,的确还活着,前辈。”
“住口。”
李承天不怒也不恼,只是轻描淡写挥了一刀,一道黑色的刀气赫然斩向了李牧寒。
李牧寒猛地睁大了瞳孔,而后驱策剑身抵挡这一击,但很快他就明白,李承天并没有要和他试探的意思,是直接奔着杀他而来。
这一刀。
自己挡不住。
就在这一刹那间,抱犊山突然响起了一阵古琴之音,肃杀而深沉。
它像是从远古的战场传来的低吟,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战争的残酷。
琴声初起时,宛如远山的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然而,随着琴音的逐渐加强,那风声逐渐变得凛冽,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尖锐。
转瞬之间,那黑色的刀气便被这肃杀的琴音所震碎。
李承天冷笑一声,而后看向那抱犊山顶。
“广陵散不错。”
而后李牧寒便听得那抱犊山之上传来了嵇康的袅袅余音。
“吾昔游于世,抱琴长啸,不羁于俗,今虽逝矣,而余音绕梁,未尝绝也。汝等后生,当以宽厚为怀,饶有馀地,勿使苛刻。”
李承天长刀指向那抱犊山顶:“嵇康,常越行事,与我有何区别,他要的是那只怪物,我们的做法都无异于要将李牧寒置于死地,你为何助他不助我!”
他的声音震天,几乎整座山都在摇晃起来。
“人活一世,宜存恻隐之心,留一线生机,使晚辈得以续命,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吾虽远去,琴音犹在,愿汝聆听,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要是不呢?”
李承天嘴角上扬,似乎并没有将嵇康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能斩了秦广王,也能斩了你,嵇康,不要多管闲事。”
良久,那山林之间的琴音悄然平息。
只剩下一阵清风拂过细柳而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李承天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算你识相,嵇康!”
可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因为当他回头再去看李牧寒的时候,那一阵微风轻抚过了他的面颊。
而此刻站在他身前的人也不再是李牧寒。
而是一名身着白色古朴长衫的黑色长发少女。
少女脸色的表情无比邪魅,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雪白色的长剑,剑柄上一串剑穗随着清风徐徐摆动。
而那剑穗上赫然刻着一个“沈”字。
李承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凝视着那将李牧寒三人护在身后的少女,缓缓开口道:“白老师,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