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龙也顾不上什么讲究不讲究的,拿起刚新鲜端上桌的三明治就开始塞。
接连将两份三明治都塞进肚里,仍然意犹未尽。
又叫了一份面条,手拿鸡蛋在桌上快速滚动的功夫,忍不住吐槽。
“这西餐就是坑钱,味道一般般也就算了,问题是还不管饱!偏偏他花里胡哨整得好看啊,又是拉琴又是蜡烛刀叉的,还就是很多人喜欢啊!换我有这钱,还不如去外边吃馄饨面条吃个饱呢!”
赵大龙是真饿了,话音落下,便已经将光洁的鸡蛋三两下吞入肚中。
只不过因为太着急,差点儿被蛋黄堵在喉咙给噎死。
“你慢点儿吃,不容易消化。”夏怀夕好心提醒,生怕消息都没能听见,人就当场厥过去。
只能说当初二柱被小小糖丸噎住的例子,实在让夏怀夕记忆犹新。
赵大龙一口气喝完咖啡,这才满足地长舒一口气,笑道:“还是妹子你人好。”
一旁安静喝咖啡的祝敬承在听见他打了长长一记饱嗝后,终于忍无可忍。
头疼似的缓缓合上双目,抚着眉头,面部肌肉连带着手部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十分不耐烦。
“赵大龙,赶紧说正事。”
闻言,赵大龙讪讪一笑,摆正歪斜的坐姿,才说起这几天自己的调查结果。
根据赵大龙不懈努力地跟踪调查,终于挖出了夏灵仙的去向,以及平日往来的人。
之前约会结束,他都会开车送夏灵仙回所谓的家,然而经过跟踪,他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幌子,夏灵仙根本就不会进去那栋房子。
至于同学们之间提到的见闻,在这几天里也得到了证实。
赵大龙亲眼看见夏灵仙上午才跟一个男人在海市东边咖啡厅里眉来眼去,下午就看见她跟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出入海市西边的西餐厅,到晚上又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去了舞厅。
不同人送夏灵仙回住处,都不是同一个地址,同样的,就连名字也是四五个来回换用。
若不是有意调查,夏灵仙被发现揭穿的概率怕也是很小的。
“那你查到那个男人没有?”
夏怀夕听半天,基本都符合了自己的猜想。
再想到夏灵仙这么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即使心思再坏,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变成这样。
如今这一切定然是与夏灵仙那对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在。
“我派人找了,李平,海市人,海事大学在读或毕业,父母是海市当地双职工的,对吧?”
听着赵大龙报出的条件,夏怀夕一一点了点头。
并没错,是夏防风当时告诉自己的。
赵大龙忽而斜嘴冷笑一声,落在桌上的手指点了点。
“符合这条件的全海市只有四个男人,我分不出,还想让你们一起来看看究竟是哪个的,但最后还是让我发现了和夏灵仙眉来眼去的那一个!”
四个李平都在海市,在调查期间却没一个与夏灵仙有过交集。
就连前一天赵大龙跟踪夏灵仙回了住处,也不见这四个李平中的其中一个在附近出现。
奈何得知事实真相的赵大龙,心里实在失落伤心。
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愤怒,昨晚上他并没有立即回家,反而走到了不远处的河边坐下。
看着缓缓流向远处的河水,赵大龙悲从心来,愣是哭了起来。
等到他收拾好心情,失魂落魄从原路返回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尖地发现一道人影从夏灵仙的屋子出来,左顾右盼偷偷摸摸地离开。
而那人就是四个李平当中的其中一个。
“就是他。”赵大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证件照片,上面的人斯斯文文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打眼看去是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
“今年刚从海市大学毕业,跟他父母在铁路单位上班,因为不是什么技术活,领的薪水也是他们单位最低的那一档。”
夏怀夕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若有所思,“就算是他们单位最低的,但比起外面也算是稳定福利好的吧?”
“这小子看着老实,实际上心思根本就没在办公室,他同办公室的人说了,说是上班,实则三天两头不见人,奈何人爹妈在单位里有点权,就这么随他喽!最重要的是,他们办公室的人,似乎也并不知道他和夏灵仙在处对象,就连夏灵仙这个人都没听过见过。”
夏怀夕眉头渐渐耸起,“那李平的父母知道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这种事不太好直接问他们,而且就算真问了,说不说实话也不好说。”
赵大龙在得知李平在单位里的情况后,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夏灵仙就看上了这么个男人,想想也知道这男的绝对是个好吃懒做,吃父母红利的人,不仅周围人都不知道他们处对象的事,就连见面都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他赵大龙是什么人,这男的竟然还能跟他处同一个女人!
至于夏灵仙,果然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赵大龙这么好,结果就连名字都是骗他的!
这要是让被他那些哥儿们知道,还不笑话死!
夏怀夕又想问与夏灵仙往来的男人都是什么身份,奈何时间紧迫人还多,赵大龙又是气性上头,哪怕是眼熟其中几个,也没当即想起来对方身份。
“不过妹子你放心,我拍照了,过几天等照片洗出来,我拿照片认人!我和我兄弟们不认识的,基本上也不是什么海市人物。”
“行,那就麻烦你了,赵大哥。”
夏怀夕道谢完,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已经凉透了。
目前就赵大龙调查得到的信息来看,并不能确定那个李平是不是真与夏灵仙的改变有关。
满头满脑的疑惑堆积在夏怀夕脑中,急需那最后那道命名为真相的大门开关摁下。
“叔叔,目前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夏防风全身如浇下冰水,寒意从头顶贯彻到脚底,恍惚间,他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下一秒,那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带着疲惫逐渐湿润。
男人垂下脑袋,粗糙干黑的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在抬起头来,只是近乎失声地问道:“她为什么这样?”
一同跟来的赵大龙,听说眼前的大叔就是夏灵仙的父亲,本还想添油加醋说夏灵仙坏话来着,眼下见到这情景,话都到嘴边了却也是愣生生转了弯。
“夏灵仙她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夏防风不认得赵大龙,见他说话,浑身僵硬如木偶,唯独一双眼珠灵活迅速转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