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朱允炆专门让人叫来兵部左侍郎齐泰,说道:“你今天表现很好,沉得住气。你有什么好的计策,说与本宫听听。”
齐泰见受了表扬,十分高兴,拍马道:“这都是太孙殿下平时教导的好。臣以为,今日朝会即使最后定下救援决心,但正如唐尚书所言,京城离胡毡城一万八千里,恐怕定远伯真是凶多吉少啊!”
朱允炆抬眼看了看一脸兴奋的齐泰,心中有了一丝不悦,问道:“本宫看你好像乐见定远伯全军覆没啊?”
齐泰虽然有点紧张,还是说道:“殿下,现在辽王手掌辽东、辽北两大都司,西域都司和天山卫兵马将士均出自辽东,定远伯郭骥一向视辽王为伯乐。臣实在是担心啦!”
朱允炆说道:
“担心这个有什么用!辽王叔如果有异心,仅凭从海路远征帖木儿的兵马就可以横扫京师直隶,有谁能阻挡?”
“你还是把心思放在西域善后上吧。定远伯那一万将士也是大明将士。驸马李坚有一点说得很对,如果定远伯此次全军覆没,会寒了军心,他日国家有难,还有谁愿受驱使?”
齐泰连忙说道:
“殿下教导的是。”
“不过,对于西域形势的了解,除了辽王和新王外,莫过于久镇西域的西宁侯宋晟。就在早朝之后,西宁侯又来了六百里加急,称此次新王西征时,天山南北尚留有十二营车兵和四营步兵共约八千人马转运军需,一旦有变,尚可应对一阵子。”
“西宁侯还说,新王迅速收复碎叶、疏勒和于阗三镇,主要得益于一个叫傅安的军师制定了一个分进合击之策。新王虽然身故,明军步骑主力尚存,再加上这个军师足智多谋,定远伯应能全身而退。”
“所以西宁侯和任尚书的意见一致,建议朝廷静以待变。”
听说久镇西北的老将宋晟也有明确意见,朱允炆心里这才稍稍心安了些。
过了一会,他又若有所思,问眼前的狗腿子道:“齐泰,你在兵部熟悉军务也好几年了,你的意见呢?”
齐泰说道:“殿下在朝上的决断十分英明,办好新王的后事,就是对西征将士最大的安慰。大明将士今后定当誓死效忠殿下。只是,臣觉得新王的后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但又十分难办。”
“有什么难办的!按照亲王之礼下葬就是了。”朱允炆见齐泰有些磨磨唧唧,有些不悦起来。
齐泰只好把刚收到的西宁侯奏报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西宁侯还说,新王在胡毡城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后来从碎叶城南下伊犁时,突然醒来过一次,提前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说是大丈夫以身许国,不必马革裹尸还……”
“他还留下遗言,让小妾红袖将其尸首就地火化,骨灰一半洒于伊犁,一半洒于辽东,说是死后也要做我大明东西两臂……”
“恐怕此时红?已经带着王爷的另一半骨灰前往辽东了……”
齐泰说着说着,也被新王尽忠报国感动得泣不成声,竟然忘了把这么重要的奏报呈给太孙。
朱允炆主动要过西宁侯的奏报,又仔细看了两遍,不由潸然泪下,喃喃说道:“守谦兄啊,你真是我大明皇室为国捐躯第一亲王。为弟一定让你极尽哀荣。”
晚上,朱允炆带着西宁侯的奏报,去看望病床之上的老朱,顺便请示为新王善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