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背叛朕！”

战渊状若疯癫，本来为两支大军凯旋而归设的宴席，竟然变成大型逼宫现场。

谏官御史将他十六年前逼宫谋反，杀害先帝全家，逼死无数近臣的丧心病狂之举公之于众。

满朝文武，文臣尽归太子麾下，武将尽听纪骁云号令。归根结底听命于一个人——晏清！

战渊只觉浑身冰冷，他自认算无遗策，竟然不知不觉间，他输得彻彻底底！

战渊被迫签下罪己诏，亲自废掉自己的皇位，传位于太子。这对醉心权欲的战渊来说，犹如万箭穿心之痛。

百官尽数退去，此刻的大殿之上，只剩下晏清和战渊二人。一如封妃那天，不同的是，此时的晏清傲然挺立，战渊却瘫坐在地。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因为你根本德不配位！”

“当年你为了一己私欲，诛先帝，杀手足，斩忠臣。这十六年来，为了巩固你的皇权帝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何曾有过一时一刻为百姓考虑？为万民谋福？”

“你为了笼络我，连二十年来陪你同甘共苦，为你殚精竭虑的皇后娘娘都能轻易废黜，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晏清眼含热泪，“十六年前你害怕有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了我大丰多少无辜将领？他们每一个都是为了大丰浴血奋战，马革裹尸过来的！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战渊被晏清这一番痛斥，激的清醒过来，战栗着摇头。

“你不过桃李年华，如何对十六年前发生之事如此了如指掌？又为何如此激愤不平？你到底是谁？！”

晏清幽幽道，“你不是早就觉得我像那个人吗？战渊，你仔细看看我，十六年前你亲手杀了我，此刻，我就站在你眼前，你竟然认不出吗？”

“你……你是阿岚！你竟真是阿岚？！”战渊语无伦次，扑到晏清身前，死死握住她的手，晏清第一次见他落下泪来。

“阿岚，这么多年，你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我真不敢相信，今生还能再见你……”

晏清厌恶的甩开战渊的手，“你现在的样子，仿佛对我情深几许，实在是讽刺，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把匕首插进我的胸膛的！”

“我没办法，阿岚，我没办法啊！我娘在冷宫生下我，我在冷宫长到7岁才被接回宫中，连宫女太监都把我当个玩物！”

“我打小就知道，什么尊严，什么正义，在权力面前屁都不是！我只有拼命往上爬，爬到最顶端的那个位置，我才能再不被人凌辱践踏！我才能坐回真正的我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是皇室子孙，我想当皇帝有什么错？！”

说着，战渊再次牢牢抓住晏清的手，失声痛哭。

“不！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我至今都记得你穿着一身鲜红的裙子，打开冷宫的大门，甜甜的冲着我笑，是你带我出冷宫，是你照顾我，保护我，你是第一个关心我是否吃饱穿暖的人，你就是我无尽深渊里的一束光……”

“我爱你，阿岚，我甚至想让你当我的皇后，但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不可能帮我，绝不可能，我不允许我的计划有任何意外，就算是你也不行，所以……我只能杀你！”

“阿岚，你别怪我，你死了，我的光也消失了……”

战渊伏跪在地，像个孩子一样，抽噎痛哭。

晏清微微仰头，一束光射在她的脸上。

晏清落下两行清泪，只剩无尽悲凉。

——［晏清传］，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