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利,但重名。
堤清挑眉望向鹤田中村,对方这是怀疑他的人品,想要怼回去吧,又有所顾忌,嘴唇翕合,半晌没说出话。
div css=&ot;ntentadv&ot; 这时,耳畔传来声音:
“行吧。”
以堤清的保守思想,显然已经被逼到极限,再继续,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指不定要抹脖子……
堤清向李建昆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这就起草文书。”
“春野小慧的近期照片和地址,会在一个礼拜内,交给阁下。”
“谢谢!”
这样一来,倒也省了李建昆的麻烦,怎么把一个有妇之夫弄来私会老情人,显然不太好办,即使她现在拥有的并不是爱情。
梁诗云——梁静思的现用名,是港城一所贵族学校的化学老师。
丈夫是该校的教导主任,曾被爆出对女学生动手动脚,后面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
……
商务车进入东京之前,鹤田中村先行下车,被等候的下属接走,和李建昆分道扬镳。
有过两次被人看出猫腻的经历,现在二人如无必要,不会再凑到一块儿。
回银座还有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李建昆和富贵兄弟闲来无事唠着嗑。
“老大,堤清这么不爱钱的一个人,都没有把那些股份卖给我们,落到他弟弟手上,真能有戏?也是个做买卖的人吧。”
张贵问。
他们兄弟二人常伴李建昆身侧,即使是无意之间,也知道不少事。
比如西武不动产公司,是一家市值严重被低估的公司,而且近些年发展势头良好。
妥妥的优质资产。
商人逐利,这样的到嘴肥肉,按理说,很难再吐出来。
李建昆嗯了一声后,说:
“你们不懂英语,之前堤清的话没听到,对堤清二也缺乏了解,这个人和堤义明,算是死对头。”
张富惊讶:“不是兄弟吗?就算有点隔阂,也不至于成为死对头吧。”
张贵纠正道:“一个爸两个妈。”
李建昆望向张富,反问:“古代皇子夺嫡,死在亲兄弟手上的人还少吗?
“人是有劣根性的,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只要利益足够大,无所谓背叛。
“在你们的思想观念里,兄弟就应该犹如手足,我说句话伱们别不爱听,那是因为你们相互并不触及对方的利益,也不是对方的威胁,你们的老爸没有一座天下可以继承……”
堤家不同。
堤康次郎死的时候,不是日苯首富,大差也不差。
堤清主动放弃继承权,事实上,等于给了堤义明和堤清二更大的诱惑,也加大了二人的竞争、对抗和仇视。
毕竟只剩下一个二选一的局面。
诚然,堤康次郎最终选择了小妾所生的堤义明作为继承人。
但是仅凭堤康次郎一个人,是无法管理偌大的西武集团的。
堤清二为正室所生,又比堤义明早七年进入西武集团,甚至在堤康次郎从政期间,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还毛遂自荐替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在西武集团内部,和堤家的“票田”里,人脉更广,支持者更多。
事实上,堤义明刚以继承者的身份接手西武集团时,根本玩不过堤清二。
彼时,堤义明这个乖宝宝,谨遵父亲遗言,十年不投资任何新的不动产。
堤清二这个一身反骨的人,诶?他不同,见父亲嗝屁了,觉得时机到了,立马想要大展拳脚,极速扩张自己管理的那摊子事。
这样的从管理理念到实际行为上的分裂,对集团肯定是十分不利的。
堤义明倒也聪明,断臂求生。
随后主动约见了堤清二,将西武集团一分为二,分为西武铁道集团和流通集团,前者归堤义明所有,后者归堤清二所有。
这一仗,显然是堤清二赢了。
原本他是没有继承权的,顶多在家族企业内做个高级打工人。
堤义明不痛才怪。
从此,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了。
富贵兄弟讪讪一笑,把眼前的事,代入到古时的九龙夺嫡上,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建昆突然又冒出一句:“而且,这个堤清二,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同志。”
张贵:“???”
张富:“???”
两人甚至都不知道,在小日子这边,居然还有同志。
李建昆笑笑说:“社会主义的大旗,在许多国家其实都有的。”
堤清二在日苯是个传奇人物,现在或许不及其弟弟堤义明声名显赫,但是在李建昆重生回来的二零二零年代,事实上,没几个后世孩子知道堤义明这个人。
却鲜有人没听说过“无印良品”。
没错,无印良品正是堤清二一手创建的。
这人有三重身份,三个名字。
本名堤清二,用于商场。
笔名辻井乔,用于文坛。
化名横濑郁夫,用于革命。
无论哪个名字,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响叮当的。
商场上且不提,日苯陷入经济泡沫后,堤义明因财务造假进号子的时候,他的无印良品已经卖到全世界。
文坛上,岀版过诗集、长短篇小说集、散文随笔集等,几十部作品。
诗集《异邦人》,获得第二届室生犀星诗歌奖。
小说《总是同样的春》,获得第十二届平林泰子文学奖。
诗集《无用的人》,获得第五届地球诗歌奖。
小说《风的生涯》,获第五十一届艺术选奖文部科学大臣奖……
不胜枚举。
革命也干得轰轰烈烈。
在东京大学经济系学习期间,他加入日共,决心和父亲、家庭决裂,脱胎换骨,献身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
长期过着颠沛流离的地下生活,奋起斗争过,也遭遇镇压过,差点没牺牲。
张贵眼神明亮:“要这么说,既然他和堤义明是死对头,又是同志,应该好办。”
李建昆摇摇头,也没有那么好办的意思:
“闹革命是他年轻时候的事,后面他既然回归家族,现在,现实意义上又继承了他父亲的小部分遗产,说明心态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所以,他没打算和堤清二坦诚相见。
仍然计划好,和鹤田中村配合,使用见堤清时一样的身份。
也是考虑到,这事儿,堤清肯定会和堤清二讲明——
堤清突然移交西武不动产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给堤清二,总得有个说辞。
余下的车程,李建昆阖上眼,没有再交谈的兴致,脑子里在设想着后续见面的状况——
如果堤清二不愿意出售西武不动产的股份呢?
这是李建昆的一个习惯,做一件事情之前,会先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再基于这一结果,事先想好至少一个可行性的应对之策。
不至于到时候人家送客时,只能干瞪眼。
想要让一个人为你所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拿出让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好比李建昆对堤清做的事。
那么,什么筹码能让堤清二无法拒绝呢?
李建昆回想着关于堤清二的情报信息,不时蹙眉:
这个人……似乎啥也不缺啊,人生经历丰富多彩,在多领域都很有成就,几乎没什么遗憾,有的……比如他年轻时想让日苯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咱也办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