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它遭到悲观者的追寻和追捧,在更多的时间里,它是用于讽刺生命历程的语言道具,运用在慨叹和嘲弄的句式之中,并不被真正地相信。
div css=&ot;ntentadv&ot; 然而,当预言真实地发生在一个人的身边,以玄而又玄的形式,仿若掀动现实的幕帘时,纵然此人再自诩理智,也难免心中泛起圈圈涟漪。
如此,在持续数万年的人类社会之中,一名未被拆穿的远见者身旁,似乎从未缺少过追随者的存在。
至少,当圣吉列斯从巴尔人为他所建设的、位于较高地点的圆塔上展翼滑行,在人潮熙熙攘攘的集市边轻盈落地时,他所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只需一眼,他就能认出他的人民眼中涌动的慑服与向往。
毕竟,当圣吉列斯从他的保育舱中爬出,双翼仍然羸弱的日子里,巴尔人几乎是在用同一种眼神,看待那个形似变种人,却天生带有光环般璀璨魅力的独特孩童。
信仰。圣吉列斯在心中叹息。它的诞生如此简单——需要一座偶像用于寄托精神的人,自然会在任何一个巧合的时机,将自己的信仰交付于人。
大天使刚刚落地,他的高大身影就立刻获得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他的子民纷纷向前靠拢,欣喜地迎接他,又不敢靠得太近,以免偶然冒犯了降临在此的天使的光辉。
“圣吉列斯大人,”他们虔诚地低声呼唤,圣吉列斯无奈地微笑回应,在簇拥之中,走向占卜师所在的方位。
与此同时,圣吉列斯的疑虑愈发地加强。那究竟是谁?在大远征的这一个时间节点,恰巧带着启示般的能力,抵达了他的星球?
若他就是……
“不是。”占卜师用当地的语言平淡地说,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大天使倏然一惊,在占卜师面前停步。
“远道而来的客人,”圣吉列斯话音如同和风,吹拂着静止的空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晨的红雾也已濒临散尽,此时由天使的双翼轻轻一扇,便完全地消散而去。“巴尔从未见过你,请问你从何来此呢?”
“距离太阳系的核心,约有十四个光行走的月份之地,有一颗专注于卜算和预言的星球。”占卜师的口音变得更加浓重,“以实玛的一切文化都根植于对神圣之物的信仰,以及对预言的深度剖析。”
占卜师少言寡语的习惯众所周知,而这是占卜师第一次在巴卫二上介绍自己的身份。
围观者无不聚集起全部的注意力,一半分给对俊美的天使的欣赏,一般则用于聆听受启示者的金玉之言。
“他们使用掌纹、手相、数算、掷箭,乃至毛皮、脏器、圣髑之骨骼,来推算关于未来的启迪。很多时候,他们的预测结果精准得令一般人难以理解,而他们的技术亦在旧夜之中,稳定地向着一个独特的方向,达成了少有的前进。”
圣吉列斯心中的疑虑愈发膨胀,如一朵漂浮的轻云,不断有更多的水汽拢进其中。
“那就是你的来处吗,客人?”天使温和地问,“听起来与巴尔相隔真是遥远啊。”
“并非,天使。”占卜师说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哦,可你是那样的精通占卜,”天使感叹,“难道你来自一颗更善于预知未来的行星吗?”
“我不会占卜。”白袍人说。
他的话音落在群众之中,就像石片扔进巴尔稀有的水泊,打出一片交错的波纹。
这不可能。有人说。也许是启示。有些琐碎的声音讨论着。或者纯净血液带给他的未来片段。受启示者。
圣吉列斯眯起眼睛,睫毛压出一片阴影。
“呵……你不会吗?”
一道庞大的黑影从白袍人身后静静地出现,没人明白这数米高的巨人是如何潜行至所有人的视野盲区的,但当他们发现这是传言中的午夜天使时,疑虑自然转瞬即逝。
这毕竟是他们敬爱的血天使的血亲。
“我真的不会。”白袍人一改迟缓的动作,利落地从地毯上站起。
他的头巾从头上滑落,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孔,半长的黑发蓬乱地卷曲,黑色双眼镶嵌在一张线条锐利的脸颊中,从任何角度看来,都与先前占卜师能带给人们的印象大相违背。
地上的纸牌纷纷凭空飘起,在他摊开的两手之间全数展开,纸牌正面朝外,令所有人都看清这是一叠空白的牌面。
他的举止带来了大量惊诧的反响,包括但不限于窃窃私语、脚步的移动和转动的头。
“喔。”天使词穷于此,一时不知他该说什么。
“灵能把戏。”科兹大步穿过人群,走到圣吉列斯身旁,“窥探心智的技巧。”
“再结合一点模糊的措辞,不含明确谎言的真挚暗示,以及出色的观察力。”
白袍人微笑着,双掌合拢,纸牌也一并合在手中,被收回袖口之内。
“当然,还有连续一周天不亮就起床赶路的勤奋。我甚至不需要说出我是谁,而这就是创造圣像的实用技巧,就连你的长老们都几乎相信了,对吧?”
“你是……”圣吉列斯后退一步。
“莫尔斯,”白袍人说,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他身上的厚重白袍也被重新染色,如同浸入了浓墨一般,变得一片漆黑。“我觉得伱听说过我。既然康拉德都在你身边了。”
“康拉德的确提起过你,”天使说,有些被耍弄的恼火,但更多是匪夷所思的无奈,“帝皇的朋友,这真是一次有趣的初见。”
圣吉列斯向集市中的人们轻轻点头,他的子民立刻顺从地离开了这片区域,卖水人甚至将他们的板车也忘在了原地。
“有趣就好,”莫尔斯耸了耸肩,“在帝皇那各有特色的子嗣之中,唯有你是一枚最为典型的天生圣像。因此,我很好奇你的人民对你的崇敬,究竟是基因原体的天赋,还是源自他们自身对于宗教的需求。如今看来,两者皆有。”
他侧了侧头:“我冒犯你了吗,圣吉列斯?”
“我不会说没有。”圣吉列斯叹了口气。
“那就好。”莫尔斯笑了,“我很高兴能给你带来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