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鲁斯醒来之前还是之后?”
“很可能是之前。”
“你觉得荷鲁斯会作何感想?”
“天翻地覆。”
鲁斯拽紧了他身上的毛皮,一瞬间甚至显得有些恍惚,失去了他锋锐的精明。随后,他绽开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明白了,看来全父做了一个不愉快的决定。我同样会保守秘密,佩图拉博。”
接着,他脸上飘过一丝踌躇,在他暗藏的问题出口前,佩图拉博率先提问了。
“你说过你当年见过一次十一号,”佩图拉博说,“你有多了解他?”
“几乎不。”鲁斯说,“我们在一个死亡世界上见面,我可以肯定那不是他的母星。他直接告诉我他拒绝加入人类帝国。在汇报之后,帝皇下令不用继续追查。”
他探寻地眯起眼睛,“所以你遇见他了。”
佩图拉博取出一个水晶匣,以他的动作表达默认。
“你能认出这件物品吗?”他直接了当地问,“这与十一号紧密相关,并且必然会影响帝皇的计划。”
“我感到遗憾,”狼王喃喃,盯着佩图拉博取出的小匣子,眼睛从桌面移向了佩图拉博的脸孔,“看来这是十一号专门留给你的谜题,佩图拉博。你和他的关联的确比我们想象得更深。”
“为了解决问题,必须有所付出。”佩图拉博说,“感谢你的到来。”
黎曼·鲁斯满不在乎地扯出一道微笑,从设计得过于方正典雅的椅子上站起来,眼睛持续地盯着佩图拉博。他庞大的身躯自然地在室内留下了一定面积的阴影。
“我也有一个建议,我的兄弟,”他说,“如果你一定要隐晦地把洛嘉·奥瑞利安锁在钢铁勇士之中,那你还是给出一个恰当的理由为妙,比如宣称你无法忍受他的屠戮,如此种种。”
他压低声音,使得他接下来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你知道,尽管帝国的大多数明白人都愿意对一个被帝皇选中的战帅托付信任,但奥瑞利安的圣言录在忆录使内都有其信徒,何况基数如此广大的帝国民众?”
“我知道他们的评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修改帝国真理。”佩图拉博说,同样站起来,与鲁斯四目相对,“这就是为什么我的任何解释在既有的狂信者中都不会生效,黎曼。继续猎捕光明会吧,唯有太空野狼能完成这项职责。”
鲁斯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听得见自己抛出的石头在水面上打出的回响,战帅。我会为你多敲敲木头。”
——
“据说铁原号里又空无一人了,”埃利亚斯说,侧着身看向纳瑞克,“你不好奇原体佩图拉博去哪了吗?”
“与我们无关,何况我们刚刚见过他的影像,埃利亚斯。”纳瑞克说,“与其听信铁之主不在铁原号的谣言,你不如继续找你侍奉的艾瑞巴斯去。他才是真正的无处觅踪。”
“是奥瑞利安亲口所说,”埃利亚斯不悦地反驳,恼怒于纳瑞克揭穿他的暗示,“我想不会有人宁愿不信他的原体,也要相信一个囚禁了一支军团的霸权者。”
“原体佩图拉博在这一点上是对的,何况他没有对我们再做任何事。”纳瑞克面无表情地反驳了他,抓住他胸前垂挂的十字,“他只是要求我们跟随钢铁勇士行动——而奥瑞利安被阻断的最后一个决策,是毁灭我们曾经征服的钢铁圣城wb-004。”
“穆里斯坦。”埃利亚斯讽刺地吐出这个名词,“一个首席牧师都被处死的软弱教团。一个背叛怀言者倒向钢铁勇士的教团。以你们作为哈尔哈拜特的半身,是我们的耻辱。”
“你如果指望我像你攻击我一样回击,那你就大错特错,”纳瑞克深吸一口气,这儿的空气让他觉得恶心,即使这里的气味主要由熏香构成,其次才是隐藏在香气之下的烧灼炭火气息。
洛嘉·奥瑞利安,怀真言者,如今的受约束者,将自己封闭在他们身后的游子圣堂之内已经数日。
这段不短的时间里,淡淡的焚香从未断绝,只有少数时候,奥瑞利安将有心情将他的战士,即恰好迎上正确时间的守门者迎入闭锁的孤寂所之内,与他们谈论外界之事。
穆里斯坦的战士也获得过几次这种权利,直到洛嘉确定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对毁灭的观点。
“我很高兴,”他轻声说,瞥了一眼埃利亚斯,“我很高兴佩图拉博大人阻止了奥瑞利安的屠戮,也很高兴他暂时失去了可杀之人,在圣堂里反思,埃利亚斯。这源自穆里斯坦对他的敬爱,而不是你们对他的狂热。”
即使自己的声音会传入圣堂的大门之内,他也并没有那么在乎。自从但以理主动求死之后,穆里斯坦中的一部分人走向了另一半教团,将他们灵活的归宿寄托在潜力更大的一方。这令纳瑞克的忧心忡忡胜过了他的愤怒。
有时他会反思,但以理的死亡和所谓背叛,是否与他警告自己的教团长,艾瑞巴斯对他私怨甚深有关。
后来他的后悔之处,转变为他早就该在每日的早课和晚课过后都找但以理强调此事,直到他们善心过重的教团长看清事实为止。
“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是的,我的存在让你蒙羞了,埃利亚斯。”纳瑞克点点头。“帝皇保佑我。”
“该死的,”埃利亚斯低哑地咆哮一声,“你这个……”
“瓦尔德雷克·埃利亚斯,进来吧。”紧锁的黑门内传来一道轻而又轻的声音。
埃利亚斯扭了一下半侧的嘴唇,刻意用手抹了抹嘴,而后推门,恭敬地消失在逐渐闭合的门缝里。
纳瑞克低下头,继续思考着他沉思已久的事情,每每思及此事,他心里都有些不该出现在星际战士身上的摇摆不定。
一分钟后,埃利亚斯再度走出来,斜着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纳瑞克直白地问。
“圣杯正在流血,”埃利亚斯说,明显地笑了,“奥瑞利安大人听见了,甚至我也听见了——那是鲜血滴落的声音。血液正从杯中满溢,如今已经充盈在杯口。
“佩图拉博本该是真神的建筑师,因为神需要建筑师,他们天生懂得如何为神修建房屋,树立碑石。但他背弃了他的职责,所以奥瑞利安大人将接替这一使命,重新以真正的砖瓦,建设上帝的家园( a dieu)。做好迎接光荣的准备,穆里斯坦……”
“建设?我们的原体何来材料呢?”纳瑞克讽刺地说,闭上眼睛,拒绝再倾听任何多余的声音,包括他自己心中的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