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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春秋决狱(1 / 2)

第383章 春秋决狱

元祐元年闰二月癸丑,赵煦再次驾临开封府。

先是和经筵官们,对接了一下,店宅务、在京场务和诸官署侵街的整改进度。

进度最快的,自然是在京诸场务。

如今,大部分侵街的建筑,都开始了拆除,或者已经拆除完成。

然后,就是在京官署。

包括三省两府六部和开封府各衙的侵街建筑,也都已经有了拆除的迹象。

店宅务,则有些慢。

有大半官屋,压根就没有动的迹象。

这很正常。在京诸场务,是纯粹的皇室机构,而官署衙门,则是国家机构。

自然一声令下,就会行动起来。

赵煦微微颔首。

不孝、不悌、无信、无义,还贪得无厌。

追毁出生以来文字这种极刑犯不上吧?更不要说刺配沙门岛了!

然而,这里是大宋。

他的管家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

兄弟们依然住在一起,但不再共享财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也都有着明确的界限。

一旦达到那个临界点,自有新的大儒来为新的社会辩经。

因为,财产分配,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范纯仁拜道:“奏知陛下《刑统》有户令条文,祖宗明文规定:诸应分田宅及财物者,兄弟均分。”

无视开封府多次讯问,拒不到开封府说明。

同时,因为大宋不立田制,导致很多人的土地,其实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他们真的以为,天子是在春秋决狱。

一个土地,都如此复杂,就更不要说更复杂的商铺、作坊等的分割了。

总之士大夫们虽然还在极力维持着传统的社会模型。

春秋决狱,当然不是拿着春秋来判案。

兄弟互讼,反目成仇,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者,比比皆是。

但选来选去,却始终找不到他们认为的配得上这个女儿的人。

“立刻传讯被告张吉到衙!”

像是程颢的幼女,一直在闺中学习着儒家经典,传说造诣非常高。

“此等不忠不孝,无信无义之辈,非朕臣也!”

只有程颐、苏辙,满心欢喜。

到了仁庙时代,依旧深受恩宠的重臣。

二程虽然被后人认为是理学先驱,很多人下意识的会觉得,他们或许会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意识形态。

张吉此时,正躺在两个侍妾的怀中,享受着这两个新纳的妾室的美好。

于是,在江南的很多地方,已经悄然出现了一种社会现象,那就是父母在世时,就已经将家产分好!

这对儒家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就是个不孝子。

同时,相关的干照,也送去与在场大臣传阅。

而皇帝援引春秋决狱做出的决定。

吕大防曾主政成都,成都是一个发达的纺织城市。

倒不是这些经筵官们,政治敏锐性太低。

忽然,门外传来了下人惊恐的声音。

最后更是霸占妹妹应得的大部分嫁妆。

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于是,赵煦命冯景将这个案子的卷宗,送去给经筵官们看。

经筵官们看着被告的名字——张吉,故环卫中郎将张迁子。

只是,他心里面莫名的有些心慌。

几十年都是这个样子。

当然了,这种做法目前还只是在经济更发达,私人财产观念更浓厚的江南地区流行。

这是大宋户条的进步性所在。

光是张家的祖宅,那栋仁庙赐给的宅邸,就盈槛八百。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商贾背后到底是人是鬼?

这里可是汴京!

最后竟是把人家姑娘耽误——二十二岁都未嫁人。

必须严打,重拳出击!

奈何,社会风气如此,当官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别人家里去管别人家的私事。

“春秋决狱!”范纯仁低着头,轻声说着。

于是,躬身答道:“奏知陛下:户条之中,对于女子,有在室女、归宗女及出嫁女之分。”

因为他在做的事情,是大宋,乃至于整个古代封建社会最高的正义。

蔡京出列:“臣在。”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就拿一个最简单的土地来说,就有贫瘠、肥沃之分。

是整个汴京城最奢遮的豪宅之一。

这就是皇权!

一言可决他人生死。

于是,成都府的织工们的财产分配就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

所以,在封建社会,用春秋决狱判下来的案子,每一个都是铁案。

公堂现在已经被改造了一遍。

“朕就不见他了!”

蔡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至于在偏衙办公的判官李士良?自然只能搬去推官胡及的官衙坐堂。

赵煦听完,就拿着手上的卷宗,继续看下去。

每年为此打的官司,不知道有多少。

原告秦张氏,本是故环卫中郎将张迁幼女,张迁在世时,与之选好了夫婿,乃是天武军第三指挥秦仁之子秦越。

章縡是急的满头大汗,只能请求帮助和指导。

事实上恰恰相反,程家的女儿,普遍有着很高的知识储备。

外人别说推翻,就是质疑其中一个字,也会被千夫所指。

“归宗女,则依律享有其所带回来之嫁妆的全部所有权,此外,兄弟还当分与其一部分,为将来再嫁时的嫁妆财产。”

就等着天子传讯了。

这就是跋扈!

只要捅出来,捅到台面上,没有人敢装聋作哑。

在马行街丢个石头,都可能砸到一个皇亲国戚的地方。

父母在,而异其财?

赵煦打开卷宗,慢慢看起了其上的文字。

所以?

“还钱?傻子才还钱!”

户绝就是没有了男性继承人的情况,非户绝自然是有着男性继承人的情况。

当然是自由心证了。

程颐为自亲撰墓志铭,其铭文曰:颐恨其死,不恨其未嫁。

就在其他经筵官们,还在犹豫的时候。

看完卷宗,赵煦就问着蔡京:“开封府,此案干照何在?”

就连先帝赐给济阳郡王曹佾的宅邸,也才盈槛五百,还是在外城。

强拆吗?他们不敢啊。

什么叫跋扈?

“这张吉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陛下?”众人在心中想着。

赵煦被恭请着,坐上坐褥后。

在大宋,任何人一旦被公开贴上以上这些标签,等着这个人的只有社死。

但,因为秦张氏忤逆了张吉的缘故,所以张吉将张迁在世时就给秦张氏准备好的嫁妆,全部霸占,拒不交割。

然后,由蔡京亲自呈递上了一些卷宗。

“若果然如此……”

便有吏员,呈上相关文书、证明。

看得出来,这卷宗是被重新誊抄过的。

因为,此案不仅仅证据确凿,也能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否定张吉的品德和为人。

而且,蔡京也不敢再在这里办公、审案,而是恭敬的主动退到了原来的偏衙。

就算是个新手,只要看过户条都知道该怎么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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