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婳紧紧咬着下唇瓣,端着小碗儿的玉手也暗暗握紧,她小心试探,“公子不喜欢吗?”
宁寅礼不语,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可瞧着小人儿期待的神色,他终是开口,“并无。”
“那为何不喝?”少女坚持不懈,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理由才罢休。
宁寅礼突的起身靠近她,他身形不算健壮,却十分挺拔;尤其是他站起后,高大的身姿很具压迫性。
男人语气平缓淡然,不像是质问,反倒似与故人聊天,“宁寅虎都已满月,想来奶娘是早就入了府。”
“宁寅升的院子靠着前院儿,不远便是宁府大门,我与他的院子相隔甚远,你又如何跑到我院子附近求救?还正巧赶上我休沐?如今还非要我喝了这乳酒?”
年婳见他敛笑,慌张垂眸。
“公子,奴婢……奴婢……”
“抬起头来。”
男人漆黑入墨的眸子失了笑意满是冷淡,他似乎对她的小心思了如指掌。
他前进年婳便后退,直至身后退无可退。
“公子,奴婢对你绝无坏心思。”
“那你对我存了什么心思?”宁寅礼步步紧逼。
“只因我救你,你就以身相许,若是换了别人呢?你是否也会那样做?”
宁寅礼倾身,盯着年婳的眸子不让她有半分闪躲。
她咬着下唇说道:“二公子手中有奴婢的卖身契,奴婢就算逃了,也只能苟且偷生,但若有公子庇护,得公子青睐,兴许能安稳。”
“所以我该庆幸自己是天阉之人,得你如此美娇娘吗?”宁寅礼自嘲,浑身散发着悲凉。
“不是的。”年婳低头,着急之下,睫上都挂满了泪珠。
“是也无妨,我早已习惯别人异样的目光。”宁寅礼眼睑微垂,似乎陷入不好的回忆。
年婳紧接着解释,“公子,奴婢绝没有看不起你。”
“他们都看不起我,为何你不会?”
女子眸光闪出亮光,她仰头与之对视,双眼中皆是仰慕,“公子艳艳绝诀,才华出众,奴婢爱慕都来不及,为何会轻视?”
“奴婢在家为女时,父亲时常带我来宁府讨要公子的草纸拜读,奴婢也曾幻想要做和公子一样的墨客。”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镶了漫天星辰,闪闪发光。
宁寅礼略微思考,之前确实有对父女一直来讨他的废稿,他不甚在意便没关注过。
“你既有如此远望,为何非要做个……”
奶娘二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少女纯真的小脸,他确实无法将她和奶娘联系在一起。
女子含羞带怯,还微微有些卑然,“双亲去世后,奴婢便患了这种怪病。”
“奴婢能管的住自己,却管不住它日夜溢……”
宁寅礼轻咳,他本问的含蓄,哪想到她回答的如此直白,还与他如此细致道来,两句话让他掌心都出了薄汗。
可她眸中却不带丝毫勾引之色,纯真清情,让他懊恼自己问出如此没有风范的问题。
宁寅礼随手端起桌上的青瓷小碗,想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随着碗中“水”入口,娇怯的小人儿眸光愈发泛红,却满含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