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眼睑稍敛,“裴温这两日可有空?你叫他帮我去山上猎个东西回来。”
“好,奴婢明日就去告诉他。”
谢见微手里的黑色灵位被擦得发亮,她温柔地将灵位放进柜子里,关上柜门神色就敛了下来。
“稳婆还没有下落?”
毓秀沉下心,“毕竟时隔多年,奴婢听说,现在只是暂时听到有关她去向的风声,还未能确定。”
谢见微点了点头,“告诉他们,若是银子不够用,就去钱庄支。”
她还有很长时间,更有足够的耐心,这一世她一定要找到孩子的下落,给她自己一个交代。
现在已经六月底,离初五还有不到十日的功夫。
孙氏得知时局已定,悲痛到无以复加,怎么说也要去刑部看一眼薛蟾,可皇帝有令,不允许薛瑁和孙氏探监,这差事就落在了谢见微的头上。
“让他务必照顾好自己……一定、一定要好好吃饭,即便是死……也要做个饱死的鬼……哇啊——”
孙氏嚎啕大哭,声音悲戚:“我的蟾儿!我的儿啊!娘生不如死啊……”
谢见微将包袱甩到马车上,脚步轻快的踩了上去。
马车一路驶到刑部,谢见微带着包袱下了马车,进府就让毓秀把里头的粮食分给了府里的野犬,独自一人去了刑部大牢。
这处牢房如今只关了薛蟾一人。
袁之道及其家人都已经被释放,袁之道虽没有因贪污铸成大错,但也贪了不少银子,被革职流放,家产和宅邸都充了公,但他的家眷得以赦免,已经举家迁回州府,有生之年说不定还有重聚的一日。
牢头将她送进牢房,就从外锁住了牢门。
“小的一刻钟后再来接夫人出去。”
“有劳。”
走道昏暗,仅有两边的火把照亮,谢见微踩着洇湿的地砖一间间搜寻薛蟾的身影,终于在一间牢房外找到了他。
他背对着谢见微坐在地上,不知在吃什么东西,上头的窗漏下光亮,照出他手上全是血,吃的似乎是一只死老鼠。
谢见微淡淡出声:“你比我想的要坚强,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也能迅速适应。真和畜生没什么两样。”
薛蟾脊骨一僵,迅速回过头。
他嗓音沙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了谢见微半天,才哑声道:“是你……”
“你还敢来!!”
薛蟾猛地暴起,嘭的一声砸在了铁栏杆上,整张脸在栏杆缝中扭曲,残存着碎肉的手指还在极力蠕动,只可惜总是离谢见微差一点。
他恶狠狠咆哮道:“是不是你举报的!裘尉手里的证据是你给的对不对!谢见微,你这个贱人,你敢背叛我!我弄死你!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