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真想给他一个耳光:连本郎君的名字都不清楚,你们就把我捉来!但转念一想,此时与他置气,未免不智。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只好回答:
“在下名叫李存勖。行三。”
李振眼看李存勖怒气勃勃却终于忍住气回答,心里也是好笑,嘴里还是例行程序问着:
“你父亲是谁?”
李存勖微微一愣:李克用字翼圣,李存勖却不知道,只好含糊说道:
“家父就是陇西郡王,讳克用。”
李振却并不深究,只是看看李九娘:
“九公主听见了,他的确是陇西郡王之子,名李存勖,行三,那就是李三郎。”
李九娘还是坚持自己观点:
“不论他是谁家郎君,总之他见识短浅。谈判如此重任,想必他谈不来。”
朱全忠闷闷插了一句:
“李磎倒是博古通今,可惜已被岐王斩首。”
李振连忙附和:“大王所言,明见千里。此番谈判,并不是比那口舌之利,而是比拼实力!这李存勖既然能代表两大强藩,必能令岐王有所戒惕。”
李存勖听说前一位谈判使者已被斩首,吓得叫起来:
“什么啊,谈判不成就会被杀?如此凶险,我可不去!”
朱全忠阴冷地看了他一眼:“放肆。此事岂能由得你!”
李存勖马上反驳:
“不由我,由你?谈判可是要我动口的!我若不肯去,你奈我何?”
朱全忠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厉声大喝:
“果然是沙陀余孽,如此不知死活!通美,不,大郎将他带下,去那偏房,先赏他一百军棍!看他去不去谈?”
朱友裕伸手捉住李存勖,就要把他拖走。张惠淡淡说道:
“相公不必上火。打他一顿,伤了皮肉,却不好去谈判。”
朱全忠气晕了头:“大不了另外换个人去!大郎将这厮,先打满一百军棍,随后一刀砍了,也好清净!”
李九娘插嘴道:“这李存勖目无尊长,果然该打。但望郡王看在要他去谈判份上,先饶他一回,谈判成功,任由郡王处置,郡王以为如何?”
李九娘已经想明白了,现在连李相去谈判都只能送命,其他人更是没有把握。只有这个小道人李三郎,以前就会弄新戏,似乎真的有些歪才。带他去见过岐王,也算是自己对父皇的一点孝心,这才向朱郡王开口求情。
见是公主求情,朱全忠也不好置之不理,只好不甘心地说道:
“大郎且慢。”
李振连忙上前一步,瞪着三角眼恶狠狠威胁:
“李家三郎,你想明白!你若听命前往谈判,尚有一线生机。若是执迷不悟,只怕明年今日便是你忌日!”
李存勖头脑里急速思考:这酸秀才所说,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我要的,是此刻不死,当然也不能死在南山,我还有好几年寿命呢,岂可此刻成了断头鬼!哎,对了,如果谈判成功,救驾成功……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为什么不提条件?比如,娶这个公主为妻?
小鬼的这个建议让李存勖吃了一惊,但马上又觉得正合我意!这小鬼,看来已经完全和我融为一体了!罢了,先如此说,且看效果如何?
李存勖使劲挣脱朱友裕,大声说道:
“要我去南山谈判,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请问郡王,若李某谈判成功,又有何好处?”
朱全忠一挥手:“只要官家回銮,孤就由你父子团聚。”
这种顺水人情,李存勖当然不领:
“那时候我在南山,是否团聚,只怕郡王也阻拦不得。”
朱全忠见他出言不逊,又想发火,看见张惠眼神,只好压住火气:
“你尽管好生谈判,若是成了事,自有好处。”
李存勖一笑:“郡王可能答应我一件事?”
朱全忠没好气:“答应你什么?”
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公主,李存勖大言不惭:
“若我谈判成功,郡王便向官家保媒,让我娶九公主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