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业真的不想回答了。但是公主问话，他只能如实回答。

“殿下，琼王的元帅之职，不过是个空名罢了。所有实权，悉操于朱贼之手。罹难之时，琼王并无一兵一卒可以相救。”

彻底崩溃了。

李九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嚎啕大哭！

自己的九个亲兄弟，九个啊！全都阴阳两隔了！悲痛的泪水，一串串落下。

黄四娘和啭儿、曲儿虽然也是满心悲痛，但她们还要忙着服侍公主，捶背，递上汗巾。但李九娘显然不想止住哭声，只是伤心地不停哭泣，递过来的汗巾，全都被她扔在地上。

张承业等公主哭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殿下，现在大家孤身处在洛阳贼窟，情势已经万分危急了。”

要让殿下节哀，只能让她看见最危险的事情。

这句话非常有效，李九娘霍然站起身来。

“张公公，马上把李亚子召来。”

张承业不解地看看李九娘，但没有分说，而是立刻去寻找李存勖了。

李九娘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对黄四娘说道：

“奴家早说什么来着？宴无好宴！唉，几位皇兄，怎么就不知道！那蒋玄晖，朱贼的忠实爪牙，他们怎能去赴宴！”

李九娘尖叫起来：“难道大郎他们没脑子吗！”

刚随着张承业来的流霜殿的李存勖，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脚步又缩了回去。

李九娘看见李存勖，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他。

“亚子，快，你快去洛阳！”

李存勖一脸懵，不知道这位准老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张承业帮着李存勖问道：

“殿下，怎么要李亚子去洛阳？”

李存勖连忙分辩：“是啊，九娘，洛阳现在肯定是虎穴龙潭，我若去了，九死一生都算侥幸了。为何忽然要我去洛阳？”

李九娘紧紧抓着李存勖的袍袖，又哭了起来。

“亚子，奴求求你呀，求你看在奴家要嫁给你的份上，去洛阳吧。要不要奴家给你跪下求你？”

李存勖心里猛然一阵感动：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颐指气使的公主吗？居然“求”我了！啊，这世界变化太快了吧？

赶紧伸手抱住公主。这可是未来老婆，赶紧抱着，别让她摔伤了。

“九娘莫急，我肯定想帮你。但是，为什么要我去洛阳？”

李九娘这才发现，自己还没说原因呢。她随手擦擦眼泪，赶紧说道：

“事情紧急啊。张公公刚才来说，德王几个皇兄，都被朱贼害死了。现在父皇孤零零一个人在洛阳，凶险万端！奴家知道亚子你有神通，求你赶紧用你那神通，去到洛阳，无论如何将父皇带来太原，奴家给你磕头都行！”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要我去洛阳。可是，明白了还不如不明白呢！

那“彗星遁”，必须有彗星带来的磁场啊！

就算哈雷彗星，你也要等上76年。何况这颗彗星，听说千年一遇！

就算它来了，你也要找到彗星磁场与地球磁场相交的地方啊。上次是洪洞县，这次呢？

想什么呢，哪里有“这次”？

“这次”是千年以后了！

再来一次“彗星遁”，根本、完全、绝对不可能！

但是公主准老婆显然已经疯魔了。公主要救父皇、女儿要救父亲，你身为准驸马，你能无动于衷、坐视旁观？

李亚子的沮丧在于——他真的只能旁观。

因为去洛阳，他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