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诲郑重说道:“请大王放心,臣……”
李存勖摇摇手制止了他。
“不是你,是寡人。”
周德威和安重诲满脸惊疑。
大王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去见契丹可汗?
李存勖点点头。
“阿保机这种人,单纯的说服是很困难的,就算说服了,他也很容易反悔。所以,寡人亲自去和他谈判。”
周德威马上阻止。
“不可,大王。本来咱们有契丹公主在手,相当于有人质在手。但如果大王孤身涉险,那可就是成了阿保机手中有人质了。这样一来,攻守之势……”
李存勖笑着打断他。
“攻守之势异也,是吗?寡人又没有‘仁义不施’,攻守之势怎么会异?”
周德威连忙辩解。
“大王,臣是说……”
李存勖制止他。
“不用再说了,寡人之意已决。先王当年就亲赴御河边与他谈判,寡人心甚向往,为何寡人就不能去与他谈判?何况寡人手中还有他的爱女,更是多了一层挡箭牌。哼,当年寡人上南山舌辩李茂贞,救驾回銮。莫非今日尚不及当初?”
安重诲说道:“既然大王决意前往谈判,重诲请跟随大王,前往见识一下契丹可汗。”
明知大王要入龙潭虎穴,却慨然请命,这份胆识,这份忠诚,令人动容。
李存勖赞许地拍拍安重诲的肩膀。
“好,寡人准你随行。至于镇远,你把大营看好,寡人虽然不希望铁林军出战,但事情发展,也难预料。”
周德威还是难以同意大王涉险。
“大王,昔日你是无名之辈,去南山也就罢了。今日坐拥三晋山河,奈何以千金之尊轻涉险地?臣之意,派重诲前往交涉,也就够了。”
李存勖笑了:“真如月是寡人妃子,重诲能代替寡人?阿保机是寡人的泰山,重诲能代替寡人拜见老岳父?”
走向周德威拍拍他肩膀:“寡人也羡慕太平天子,垂拱而治。可是寡人是乱世君王,怎可不身先士卒?不过寡人并不后悔,人生在世,平平淡淡,何足为奇?一定要来些刺激经历,将来瓜棚月下,才好跟儿孙辈吹牛啊。”
听着大王这忽而大道理忽而歪道理,周德威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过有一点明白了。
大王是真要去谈判了。
最后一个建议。
“大王一定要去,那么臣请率三千铁林军以作策应,如何?”
李存勖笑笑:“不必。请公主来吧,有她在,寡人就是安全的。”
周德威心里一宽。是啊,如果带了公主前去谈判,那么这个谈判就多了很多感情因素,现在听说公主又是对大王爱的死去活来的,有她保驾,应该比自己的利剑坚甲更有效吧。
听说小晋王只带了一百骑兵前来谈判,阿保机也是一愣。
韩延徽连忙劝谏可汗。
“可汗,程怀信刺史也要来拜见可汗,如果他们碰面,那就糟了。”
阿保机泰然自若把酒碗里的酒喝完,抹了一下胡须。
“碰面又怎么样?难道还有人敢在我的军营里杀人?”
韩延徽只好把目光投向可敦。
述律平也不想这两个人见面。
“啜里只,韩大王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两个人就像两条不同的河流,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它们汇合在一起?”
阿保机其实也不想这两个冤家碰面。
“那么,韩大王去布置一下,先跟那个程怀信喝酒。我这里完事以后,再让他过来商量。”
述律平以为阿保机要请小晋王见面了,可是阿保机却一把搂住了她。
“月里朵,你说这两个人是两条不同的河流?我没听明白。”
虽然对当众亲热有些不好意思,但述律平身为可敦,当然也没有反对。毕竟,可汗的亲热,现在也快要变成稀罕的东西了。所以,只是在阿保机怀里挪动一下身躯,坐的舒服一些。
“你想啊,那个程怀信,他是要独立的,是想获得我们的支援。而那个小晋王,他是要平叛的,所以也想获得我们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