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外,岑思卿将手中的冥币尽数烧完。
四下一片寂静。
岑思卿察觉到似有蹊跷,于是起身,回头张望,却未瞧见刚才还在一直催促自己的小林子的身影。
“小林子?”岑思卿轻声唤道。
可无论怎么唤,小林子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在这条狭窄笔直的宫道上没了影儿。
岑思卿起身寻了几步,依然没有觅到任何踪迹。
“小林子?…小林…”
岑思卿在宫门旁的甬道拐弯处停下了脚步,一时失了声。看到眼前的人,又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远离了径道。
“哟,本殿下当是谁在这里呢?这不是七弟吗?”
甬道里站着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形,阴影下的他上前几步,身上的华服色彩瞬间分明艳丽了起来,那祥云图样在一片赤红之中闪着金光,身上的白玉和翡翠腰佩伴着他沉着的步伐叮当作响,清脆通透。
但在岑思卿听来,却像是警示的钟鸣。
那人扬着下巴,带着戏谑的眼神打量着岑思卿,虽然笑着,但是和兰英姑姑一样,嘴角却是向下的。
此人便是三皇子,岑逸铭。
岑逸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身的紫色锦衣,比三皇子矮半个头,讪笑着看着岑思卿,手里还把玩着一把玉骨折扇,一副纨绔之相。
他是五皇子,岑逸安。
“怎么?几日不见,见到人都不会叫了?”三皇子大声的叫嚷道。
岑思卿不由得退避了几步。
两人又步步逼近,直到把岑思卿逼退到了宫墙边。
“思卿给三哥、五哥请安。” 岑思卿低首行礼说道。
三皇子听了只是嘲讽道:“我看有些人就是教不会,兰英姑姑还是没有管教好啊。”
话音刚落,便听这群人身后有人喊道:“三殿下,不怪兰英姑姑。不怪兰英姑姑!”
一个细瘦的身影哈着腰,站到了三皇子一侧,又小声陪笑着嘟囔了一句:“真的不怪兰英姑姑。”
“小林子!”三皇子看着眼前的太监,展颜露笑地叫了他的名字。
“是奴才。三殿下好记性,还记得奴才。”小林子谄媚的笑着。
“你怎么也在这里?”三皇子故意大声地问道:“说说,你和你家主子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林子忽然收起笑容,一副枉屈之态答复道:“小的不敢欺瞒三殿下。奴才今日是陪七殿下来这里祭拜柳庶人的。”说完,眼珠子转到了眼角,瞄了岑思卿一眼。
岑思卿看到忽然出现的小林子,苦笑一声闭上眼。心想,果然这般轻巧,连一句套话都不用,就这样全盘交代了出来。
“祭拜?在宫中?”五皇子听到这里,声调故意升了起来。上前,拿着手中的那把折扇将岑思卿的下巴托起,讥笑道:“你还真是个大孝子啊。”
岑思卿睁开眼,与五皇子四目相会。
“在宫中祭拜自戕之人,小林子,你可知这是大罪吗?”三皇子歪着一边嘴角问小林子,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岑思卿。
“知道知道。”小林子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三殿下大人有大量,七殿下每年的今日都会来此,您就看在他这十年的孝心,您放过他吧。”
“闭嘴!”岑思卿听到此话,立刻向小林子呵斥道。
“你觉得,这里有你教训人的份了?”五皇子说着将玉骨折扇顶在岑思卿的咽喉之处,好似一把尖刀一般冰凉。
“哼,莫非这十年来,七弟都暗下来此祭拜柳庶人?还真是孝感动天啊。”三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开身前的五皇子,贴近岑思卿的左耳边道:“你不会也像当年的荣妃一样,在宫中搞什么压胜之术吧?”
岑思卿听见了,眼神从之前的畏怯变得含怒,他不忿的看着三皇子,双手攥拳,却迟迟不敢有任何行动。
三皇子见状甚是得意,更加嚣张了起来:“哎哟,本殿下忘了。你左边的耳朵,是聋的。”说完,便与五皇子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