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看清眼前的局势后,岑思卿想起了从前的三皇子,于是重新整理和平复了心绪,表现出了一贯的冷静和坚定,回答道:“兰英姑姑的去向,儿臣确实毫不知情。”
皇帝面对岑思卿的否认,并未表明态度,而是再次质问道:“那朕再问你,逸礼坠楼那日,你,到底在哪里?”
岑思卿双唇微启,声音有一丝颤抖,但眼神却坚定的看向皇帝,回答道:“那日,儿臣一直在荣和宫中。”
皇后听言,却朝殿外喊道:“把人带进来吧。”
岑思卿动作有些僵硬地回头,朝殿门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人,紧张地走了进来。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跪地行礼,并说明自己是皇宫的一名巡视侍卫。
“靖王殿下坠楼那日,卑职曾见到过晏王殿下离开荣和宫。”那名巡卫对殿内众人说道:“不仅如此,晏王殿下那日回来的时候,好像还受了伤。”说着,将自己那日在荣和宫附近的出勤档案呈给皇帝以作证明。
岑思卿听言知道,这名侍卫那日应该是真的有见过他。但他悄悄深吸一口气,依然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
皇后随即又命人拿出了那日太医院的出诊记录,宣称荣和宫当日确实曾请过御医。然而,面对皇后拿出的证据,岑思卿知道定是假造的。那日,他的伤是卫凌峰为他包扎的,并未请过御医。
皇帝放下了巡视的执勤档案,又拿起了太医院的记录仔细审阅。良久,他望着面前的两份证据,对岑思卿问道:“你要作何解释?”
岑思卿已察觉,只要自己试图辩驳,便会冒出更多的莫名证据指向他。因此,他心中明了,若是继续贸然解释只会落入他人的圈套之中,事到如今,他唯有以退为进。
岑思卿只好顺着皇后的话,解释道:“儿臣那日,确实离开过荣和宫,是想去御园赏雪的。但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因为旧疾复发,不得不回宫休息,才让御医来了一趟荣和宫。至于太医院的记录上是如何记载的,儿臣无从知晓,也无从左右。”说罢,他依旧神情坚毅地望着皇帝。
皇帝听出了岑思卿是话中有话。他也知道,买通一个御医制造一份假记录,在宫中也绝非难事。但如今,面对所有证据,他又不得不怀疑岑思卿。
“晏王说的,可是真的?那日他只出门了一刻钟?”皇帝先质问了那名侍卫。
那侍卫不敢轻言,抬头看了看岑思卿,又看了一眼皇帝,慌忙低头如实回答道:“卑职卑职有些记不清了。”
岑思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后因为找到了真正的目击证人,而掉以轻心,并未过多嘱咐那侍卫。
然而,此时皇帝却再次追问道:“逸礼那日坠楼,真的与你无关?”
尽管心中焦虑犹存,但听到皇帝的问话,岑思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与儿臣无关。儿臣从来没有杀任何人,更没有动过杀任何人的心思。”
皇帝得到了岑思卿的答案,看到他的表现,心怀一线希望。他清楚,岑思卿自从被三皇子以私刑囚禁之后,留了伤疾,身子病弱,又怎会去贸然杀人?
皇帝暗自想琢磨着。眼下,岑思卿虽然一时无法反驳所有指证,但宫婢和侍卫之词可以受人指使而伪造,五皇子因为与岑思卿有心结,又刚刚恢复记忆,话也不可尽信。单凭眼前的这些证据,皇帝终归不忍将岑思卿就此定罪。
皇后察觉到了皇帝神情微妙的变化,她知道皇帝惜才。于是,皇后看了一眼二皇子,提醒他皇帝态度的变化。
但二皇子却毫不在意,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五皇子。
大殿之内,皇后并不是唯一被二皇子说服演这一场戏的人,还有五皇子。
几个月前,当五皇子在古塞国收到来自二皇子的书信时,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于是,记恨着岑思卿的他,决定按照二皇子的安排换取一个回岳国的机会。
五皇子接收到二皇子的眼神,他立即又起身,说道:“岑思卿,你说谎!”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五皇子身上,只见他步履蹒跚地走到了岑思卿的身旁,一手拽住了岑思卿的衣领,对他说道:“我分明看到了你杀了兰英!兰英就是死在你的刀下的!”
然而,听到五皇子的这句话,岑思卿忽然明白了一切。
原来,五皇子记忆并未恢复,一切都只是他在虚张声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