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深邃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星辰点点,在天幕上悄然闪烁,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幽远。
承乾殿内,岑思卿与萧楚曦已相依而眠,周遭亦是一片安宁。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拍门声至宫门口响起,突兀地打破了景祺宫的宁静。
负责值夜的程欢立即应门,见到来人后,心知事态紧急,不敢怠慢,立即寻来了素荷。
不出一刻,素荷便来到承乾殿前,她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却努力压低声音。
“殿下,殿下…”素荷来到寝室轻轻呼唤,声音虽轻,却足以唤醒岑思卿。
岑思卿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迅速清醒过来。见是素荷,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眉头微蹙。
岑思卿先是细心确认了身旁萧楚曦的安稳睡颜,随后自己才缓缓坐起,目光中透露出几分锐利,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素荷见状,连忙趋步上前,小声禀报道:“殿下,袁福公公刚刚传来急讯,说是圣上深夜突发急病,吐血不止,情况危急,特召您即刻前往永福宫侍疾。”
岑思卿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迅速转头看向身旁的萧楚曦,只见她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与不安。他轻轻握了握萧楚曦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温柔道:“楚曦,你且安心歇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岑思卿果断起身,披上外衣,步伐坚定地走向一侧,命素荷立即为其更衣。
片刻之后,岑思卿整装待发,再次踏出承乾殿,夜色依旧深沉如墨,但空气中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紧张与不安所笼罩。
宫门外,袁福公公早已候立,面色沉重,见岑思卿现身,目光微闪。他的视线迅速瞥过紧随其后的夏至安,随即躬身引路,不发一语,领着岑思卿疾步向永福宫的方向疾行而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与急迫。
岑思卿深夜匆匆赶至永福宫,踏入皇帝的寝殿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氛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通明,映照出每一个角落的紧张与不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汤药苦涩之味。皇帝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急促,显得异常虚弱。周围侍立的宫人皆是一脸忧色,大气不敢出,整个寝殿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岑思卿快步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他轻轻来到床边,低声呼唤道:“父皇” 然而,皇帝并未应声,只是眉头微蹙,似乎连开口的力气都已耗尽。
见状,岑思卿立即转向一旁的御医,沉声严厉问道:“父皇怎会突然病重至此?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几乎痊愈了吗?”
御医面色凝重,跪在地上叩首答道:“殿下明鉴,前番微臣为圣上复诊,确见龙体渐复。然今日再诊,脉象却突变,似有中毒迹象,令病情急转直下,实乃微臣所未料。”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顿时炸开了锅,宫人们面面相觑,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岑思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扫视了一圈屋内众人,冷冷地吩咐道:“立即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擅离半步!同时,即刻着手彻查圣上这几日的饮食,不得有丝毫遗漏!”
随着岑思卿的一声令下,众人闻风而动,皆领命而行。
直至日近晌午,太医院院判亲自带着调查结果而来,面对岑思卿的威严,他声音略带颤抖,却也尽量保持镇定地跪地禀报道:“殿下,经过我等彻夜详查圣上近日所有饮食之物,然遗憾的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未见异常?”岑思卿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直视着太医院众人,语气中满是不解与质疑,“那父皇体内之毒,又从何而来?”言罢,殿内气氛再次紧绷,众人皆感压力倍增。
岑思卿望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皇帝,视线忽而飘向了一旁的袁福,沉声问道:“父皇每日服用的那盒丹药,你可一并交至太医院检验过了?”
袁福闻言,脸色微变,连忙躬身答道:“殿下,那些丹药先前确已送交太医院检验,并无不妥之处。因此老奴此次便未再”他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了岑思卿那凌厉的目光,不禁心头一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惶恐道:“请太子殿下责罚,是老奴疏忽大意,奴才即刻去取那盒丹药,再行查验。”言罢,他匆匆起身,疾步而去。
待袁福双手捧着丹药,毕恭毕敬地呈予太医院之首院判时,院判面上掠过一抹复杂之色。他心知这丹药源自翎贵妃,却仍不失谨慎地接过,随后向岑思卿轻声道:“微臣即刻返归太医院,再行细查,以保万无一失。”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疾步而至,于袁福耳畔低语几句,袁福面色微变,旋即趋前至岑思卿身旁,压低嗓音禀告:“禀太子殿下,皇后凤辇已至永福宫门外,正欲莅临。”
岑思卿闻言,眸光微敛,略作思量,随即沉稳下令:“吩咐众人,随本殿下去殿前,恭迎皇后驾临。”
袁福应命,紧随岑思卿之后,步至殿外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