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看到那个塔上的小口了吗？他们会把想要丢掉的小孩子，从那个小口里面丢进去。】

咔咔咔。

明德帝双拳紧握，骨骼之声在这片人间炼狱格外刺耳，他的大夏，他的大夏怎会有这样的地方？

怎会？

【唉，学堂里中无罗裙，弃婴塔内无男婴……】

听得这话，明德帝心口灼烧般痛。

他目光，落在那古怪土包之上。

那土包大概半人高，顶部窄底部宽，形同一只倒扣的碗，整个土包上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方口。

成年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的，他双目通红，呼吸急促紧紧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同样被眼前景象震惊，她紧紧回握住明德帝的手……

她定要再将女子地位提高些，再高些，更高些。

反正皇帝站在她这边，手段再激烈些又何妨？

恶人做恶事都毫无顾忌，她又为何要畏首畏尾？

“来人，”皇后沉声厉喝，“将这，”她张张嘴有些不忍说出那三个字，闭了闭眼才艰难开口，“将这寄死窑中所有还活着的老人，全部送去西郊城隍庙。”

西郊城隍庙，原本是暂时安置孤儿的地方，孩子们会在城隍庙看诊，养好身子再送去各个救济院。

“是。”

侍从领命，立刻前去查找寄死窑中的老人们。

老人们眼神空洞，宛如幽魂一般，侍从让他们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慌张，没有茫然，没有害怕……

“来人，”皇后又吩咐，“去将那些弃婴塔全部销毁。”

“是。”

“仔细些，”皇后声音哽咽，“小心里面，小心里面……有活着的孩子。”

“是。”

“去街上找些大夫过来，再多买些干粮，若是人手不够，便去林家军借人。”

“是。”

明德帝看着行尸走肉般跟在侍从身后的老人们，他们形同枯槁身形佝偻，无悲无喜一片死寂。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允儿……

“去，”明德帝沉声吩咐，“去将张天真给朕请来，让他开坛做法超度亡灵。”

“是。”

吩咐完事情，帝后就带着孩子们回宫了。

马车上，明德帝终究没忍住，他红着眼眶，“千月，无论你今后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有我给你撑腰，那些老古董再敢哔哔，我就把他们全抄了。”

皇后轻叹一声，拍了拍明德帝的手，时至今日她也才终于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只盼望今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枉死的女孩子，女子的苦难到她这一代便够了。

她红着眼眶将大花和钱钱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