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姚徐氏始终还是不甘心啊!
一想到此番进京的目的未达成,就要灰溜溜回老家去,姚徐氏心里就难受得痒痒的。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松龄院,康妈妈正服侍徐老夫人喝茶,许是心里烦闷,徐老夫人昨夜睡得很不安稳,此时歪在小榻上有些精神不济。
“这茶是醒神的,老夫人再吃一口吧。”
徐老夫人推开康妈妈递上来的茶,幽幽道:“好好的一个寿宴,弄得我心中如此膈应,偏偏麻烦又是我自己招来的,你说我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啊?”
康妈妈知道徐老夫人还是在介意昨儿之事,劝慰道:“老夫人您念旧情,怎么能说是自作自受呢?好在这桩事只关在咱们自家院儿里了,并未传扬出去,您看开些,别跟个小辈计较了。”
“唉,你是不知道的,我自幼在娘家不受重视,只有这么一个堂姐姐与我交好,我是当她作亲姐姐相待的。我还记得我跟屏姐儿差不多岁数的时候,该议亲了,阿爹相中了一个大地主,想将我嫁过去换几百亩好地;阿娘相中了一个落魄的秀才,说是她请人算过命,那秀才是宰相的根苗,将来定会大富大贵。我偷偷都去看了一眼,那大地主比我大八岁,模样生得五大三粗;那秀才倒是清俊,可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个刻薄弯酸和老娘,不论选谁我都不如意。还是我这个堂姐姐给我出了个主意,我才免了嫁到这两家其一去。”
“所以奴婢说老夫人您重情谊呢。”康妈妈笑道。
徐老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后来我嫁到苏家去了,她虽比我先嫁人,但她生子却比我晚。我还记得那些年我们书信往来,信中提得最多的就是她因为一直无子嗣,很受婆家人亏待,直到她生下长子,才母凭子贵在婆家立稳脚跟。其实说来,我这个老姐姐也是吃了些苦头的。”
正说着,外头有婆子来报,“老夫人,姚老太太来了。”
康妈妈亲自去将人给接进来的,这次见姚徐氏,徐老夫人发现她比之前见着自己更为谦卑了,甚至在她脸上看到了不少忐忑。
莫不是因为理亏的缘故?她也知道昨日在寿宴上对不住自己?
客套两句后姚徐氏落座,康妈妈为她奉上茶。
徐老夫人觉得老姐姐的认错态度还不错,也不端着脾气,笑脸相迎,“听说孙家的添妆一早就到了,可都清点过了?”
这是在苏府,就算她藏着捏着,徐老夫人想查还是能知道孙家都送了些啥东西过来。所以,姚徐氏实话实说,“都怪我家屏姐儿不知事,险些毁了妹妹你的寿宴。孙大人不计较屏姐儿的过失,也是恩德,还叫孙家如此破费,我很过意不去。”
如此谦虚,连康妈妈都觉得稀奇,不由得多看了姚徐氏两眼。
“既是都过去了,那就别再提了。”徐老夫人挥挥手,表面上很大方。
姚徐氏却徒然看向徐老夫人,还落起老泪来,“唉,当初接到妹妹你的信,让我进京来走走,我心里那个高兴啊!我这一辈子都在那几里地周旋的人,若不是妹妹你,哪儿有机会看看京城是什么样子?家里不止我高兴,孙子孙女们也高兴,我这才想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特别是屏姐儿,妹妹,屏姐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可这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吭的,我和她阿娘选一个不满意,选两个不满意,愁得她阿娘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我想着大抵是老家的人乡土气重,她看不上眼,就带她进京来想求妹妹你做主,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人家?谁知我还没来得及向妹妹你开口,她就私自闹出这么一场笑话来。妹妹,我知道你生气,可求你看在她年少不知事的份上别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