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笑道:“自然是请来先生去扫。”
宋濂皱眉,忧虑不已:“请先生扫盲,这恐怕不太容易吧。先生一人,精力不济,难照周全,纵用心教导,不过能教二十余弟子。你在句容,既要教导适龄孩童,又要进行丁口扫盲,若没有百先生,怕是办不到吧?”
“百先生?”
李希颜连连摇头,这个数量句容是绝对凑不到的,别说句容一个个小小的县,就连大明的国子学,里面的教授、助教等等,加起来此时也不到二十人。
朱标将目光投向顾正臣,并不说话。
梁贞找到了机会,冷嘲道:“就是将句容县衙里所有胥吏加起来,也凑不到如此多先生。”
顾正臣瞥了一眼梁贞,转而走向宋濂:“宋师,百先生,句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宋濂对坦诚的顾正臣很是满意,转而问:“既然你知道这一点,为何还敢说出三成丁口、适龄孩童识字之言,身为知县,身在东宫,你应该知道慎言二字吧?”
顾正臣在宋濂三步外止住脚步,认真地说:“句容是找不到百先生,但不意味着无法完成扫盲与教育。”
宋濂皱眉:“计将安出?”
顾正臣淡然回答:“宋师所言的百先生,是以一位先生教导二十余弟子来论,若是一位先生可以教导六十位弟子,那所需要的先生数量岂不是要少了许多?”
“咳咳。”
宋濂有些咳。
你小子也真是狮子大开口,一个先生教导六十弟子,你想累死先生们不成?
要知道,弟子越多,先生付出越多,一个个手把手教导写字,一笔一划都是体力,还有句读学问,引导学生翻书,找到第几行第几个字,帮着学生解答某个字是什么,什么意思,回答学生疑惑,这可都需要一个个挨着教导。
二十个弟子,这都够先生累得了,六十个,你想把先生的老骨头往坑里送吗?
“六十弟子?哈哈,笑死我了,太子殿下,此人不知教导之难,不懂教育之难,信口开河,实在不应留在东宫,传播蛊惑之言。”
梁贞对朱标进言。
朱标看了一眼梁贞,对此人有些反感,然后对顾正臣说:“你若有法子,就直说吧。”
顾正臣拍了拍手,然后看向左右,对朱标道:“还请太子下令,将附近宦官、侍女、近卫招至亭前。”
朱标看向南世卿,南世卿传来众人。
顾正臣又请朱标、宋濂等人出亭,然后命人取来蒲团,各自落座。顾正臣站在亭子前,对众人行礼后,指向亭子上的对联,沉声道:“诸位,跟我读:挺身艰难际,张目视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