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
伙计没有嫌弃点的少,转身便去准备。
朱元璋看着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刑部方向的朱标,沉声道:“身为储君,如何能沉不住气?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城府若渊,岂能因一人、因一事而失了分寸?”
朱标端着了坐姿,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酒壶,给朱元璋满了一杯,在伙计离开之后,低声说:“父皇经历过大小战事无数,一众强敌都倒在父皇脚下,早已练出心性。我即便是修上十年,这心性也未必能比得上父皇。”
朱元璋呵呵笑了起来,刚想说话,便看到毛骧疾步而来。
毛骧站在朱元璋身旁,垂手低头道:“刑部分别以勾连佛门、道门,巨额贪腐,鞭笞匠人,滥用国法,围观经商,害民害国三宗罪为由,欲治罪于顾正臣。”
朱标紧张起来,看了一眼朱元璋,见父皇一直盯着自己,便止住了话,沉稳不言。
朱元璋微微点头,端起酒杯撒了一点酒水在桌上,道:“会审持续如此长时间,想来这三宗罪都敲不定吧。”
毛骧肃然回道:“何止是敲不定,顾正臣反驳起来,连刑部尚书、御史大夫都招架不住。尤其是匠人张九九诬指顾正臣,被顾正臣当堂拆穿,还白白添了一鞭子……”
“哦,仔细说说。”
毛骧将当时的情况仔细说明。
朱标听闻,连连摇头:“顾先生为人仁善,亲民爱民,在宝钞提举司中更有好名声,几个大匠与费提举都为其发声,如今被人无端诬指,背后定有人指使。”
朱元璋抬了抬手:“让亲军都尉府将张九九从刑部提走吧,告诉他们,不惜代价,查个水落石出。”
毛骧应下,转而说:“不久之前,刑部提了刘倩儿。”
朱元璋点头:“让詹同辛苦走一趟。”
毛骧了然,转身离开。
朱标眉头有些忧虑。
说到底,顾正臣不应该出于同情收留刘倩儿,这太容易成为他人攻讦的污点。
哪怕是朝廷宽恕了这些人,没有罪及刘伯钦等人的家眷,可御史蛮横起来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这样做能毁掉顾正臣,至于会不会逼死刘倩儿,没人在意。朱元璋面色有些冰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些官员,有些过分了啊……”
刑部大堂。
顾正臣看着走进来的刘倩儿,见她眼眶通红,眼珠中也没了往日神采,多了血丝,一股戾气从心头升起。
官员无底线起来,比丫的流氓还流氓,地痞还地痞,无耻程度,其他地方根本就找不到!
刘倩儿见顾正臣精神尚好,也没有挨打,松了一口气,对李俨等人行礼:“民女刘倩儿,见过官老爷。”
李俨瞥了一眼顾正臣,惊堂木啪地一响:“刘倩儿,你身为罪臣之女,竟勾搭朝廷县男,句容知县,委身于杀父仇人,可见你是一贪慕虚荣,不择手段之恶女!”
刘倩儿脸色苍白,抬起头就想辩解,却看到身前一道身影挡住目光,随后便是一声如雷的怒吼:“李尚书,你的牙齿很锋利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陈御史大夫的后槽牙坚固,我敢揍他,你说,我敢不敢揍你?”
汪广洋瞪大眼,我去,这里面有大事件啊!
怪不得陈宁半面脸都肿胀了起来,感情不是摔的,而是被顾正臣给揍的,我的亲娘啊,这家伙也太狠了吧,他不要性命的吗?
陈宁脸色铁青,这种事能说出口吗?
自己都对外声称是摔的,你丫的给我拆台,我还怎么在朝堂混?
李俨也吃了一惊,看着煞气逼人的顾正臣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家伙不同寻常之人,他敢干国公都不敢干的事,他敢打国公都不敢打的人!万一自己挨他一顿揍,说不得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宁冷着脸,呵斥道:“顾正臣,你休得放肆!这里是刑部大堂,你敢威胁主审官员,我等定会弹劾你,请旨……”
“请你妹!”
顾正臣丝毫不给情面,指着陈宁,又指向李俨,破口大骂:“你们身为朝廷官员,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既然你们不要脸,打你们脸也是为了陛下分忧!万一传出去,堂堂大明官员,还是刑部尚书,竟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恶语相加,大明百姓如何看官府,官府的威严何存,朝廷的公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