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顾正臣即将返回金陵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宝钞提举司提举费震松了一口气。
虽说宝钞提举司诸多事已准备完毕,可有些纲目条例、钱庄设计、运转规制、账册等等,自己并拿不准。
宝钞要通行天下,不容许出一点问题。为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将顾正臣拉回来坐镇。
费震是这样想的:
顾正臣主意多,睿智,心思缜密,可以发现自己发现不了的问题,为宝钞发行保驾护航。
万一出了问题,自己仅仅只是个提举,可顾正臣头顶上还有个泉州县男爵位,陛下要处理也得将他一起处理了,不处理他,自己顺带也能少受点惩罚。
拉个水性好的人和自己一起在水中游,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宁听到消息之后几乎不敢相信,当听说顾正臣竟派人出海,购置海货而来,不由得搓了搓手,准备研磨。
可研着研着,陈宁感觉不对劲了。
娘的,这次该不会又是个坑吧?
皇帝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旨意,不会也给了他出海的旨意吧?
这若是弹劾,岂不是撞柱子上?
在顾正臣身上吃的亏实在是太多了,一次便宜都没占到过。自己可不能大意了,这次先不弹劾,看看情况再说……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宁都被顾正臣咬了好几口了,这才想起来害怕……
汪广洋听到消息之后理都没理,谁回来都没陪女人重要,不知道我们正在深入探讨学问,想当初朱熹和两个是尼姑一起探讨学问,要向圣人多学习……
魏国公府。
徐达正在教导自己的长子徐允恭(后避讳朱允炆改名徐辉祖):“要守北平,当以何处为重?”
“大同、宣府与开平。”徐允恭肃然回答,是然后补充了句:“其中以大同为最重。如今元廷兵力,多以河套之地为驻所,时不时袭扰大同一线关城。”
徐达微微点头,然后问:“大同是主守还是主战?”
徐允恭想了想,认真地回道:“身为男儿自不应该龟缩城内,任由敌人在城外叫嚷。只是父亲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朝廷缺战马,大同军士主力是步卒,杀出去容易,但也会被元廷骑兵缠住,再难回城。没有精锐骑兵之前,应以守为主。”
徐达很是满意:“好了,考校到此为止,有件事,为父想要问一问你。”
“父亲请说。”
徐允恭很是恭敬。
徐达笑道:“你平日里并不喜与勋贵子弟走动,但你最近却频频出府,去找寻沐家的沐春,一去便是半日不归家,这是为何?”
徐允恭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父亲且看。”
徐达皱了皱眉头,接过册子展开看了看,不由得眼睛瞪得老大,起身问:“这,这是从何处而来?”徐允恭坦然道:“从沐春的书册里抄下来的。”
徐达低头看着册子,里面赫然画着的是东北舆图,而这些舆图中,不仅标注了通州、松亭关,还特意标注了纳哈出的主力就在庆州,并将辽河、金山等一干河流、山脉走势标注得清清楚楚。
徐允恭见父亲很是在意,便说道:“沐春手里有不少这样的图册,尤其是关于云南的,更是详细。据沐春说,是他的先生教导他如何纸上谈兵的。”
“纸上谈兵?”
徐达咬了咬牙。
顾正臣!
朝廷一直想要得到更为清晰、准确的舆图,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目前大都督府中的东北、云南舆图相当粗糙。顾正臣倒好,竟画出了如此精细的舆图,这也就罢了,为何不交给朝廷,反而给沐春用来纸上谈兵?
管家福寿走了过来,禀告道:“老爷,少爷,收到消息,泉州县男不日便会返回金陵。”
“来得正好!”
徐达一脸怒气,将儿子的册子塞到袖子里,哼了声:“牵马,我要入宫!”
徐允恭有些无奈,你入宫就入宫,把册子还给我啊,为了抄这点东西,自己眼睛都要看瞎了……
看样子今天是没办法带着册子去找沐春讨论军事了。不管怎样,我是对的,打东北就应该直捣黄龙,如利刃出鞘,一击致命,沐春非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