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门被撞开,毛骧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看死去的陆骅,正在准备拖走尸体的封贴木,还有一脸震惊的陆仲亨,抬手道:“吉安侯,杀人灭口何必选在自家府邸,就不怕做噩梦吗?”
陆仲亨脸色一变,深深看着毛骧:“毛指挥使,这里是侯府,你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按规制,我就是将你杀死在这,也无人为你说一句话。”
毛骧呵呵冷笑,抽出腰刀的刀,走至桌案旁,将猪头上的耳朵切了下来,送到口边,费力地咬了一口,道:“地魁交代了陆骅,陆骅与陆贤关系紧密,陆贤是你的儿子,你又在这里设了鸿门宴,让家奴将陆骅杀死。吉安侯,这事你要想清楚如何给陛下解释!”
哗啦。
一队队军士蜂拥而入,围住了整个房间。
陆仲亨抬起手。
苍琅——
刀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手落在酒坛上,陆仲亨抓起,便往口中大口大口地灌。
毛骧抬了抬手,众人收刀。
陆仲亨喝完,看了一眼毛骧,起身走了一步,身体一软,便摔倒在地上。
庄贡举眉头微抬。
谁他娘说武将都是粗人没脑子的,人家陆仲亨绝对有脑子,现在好了,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杀人不杀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毛骧也明白了陆仲亨的用意,当即下令:“将这家奴,连同陆贤与吉安侯,一并抓了!”
庄贡举、沈勉等人纷纷动手。
消息很快传入皇宫,朱元璋震怒,下旨查封吉安侯府,派驻军士彻底搜查。这一搜,陆仲亨再装傻充愣也不管用了,因为府中找出了猛火油,十坛。
陆仲亨大喊冤枉,谁家里会放猛火油,这玩意是能放在侯府里面的吗?
陆贤受尽酷刑,实在熬不住了,便交代出了陆骅、宣三、地魁之事,并说所有事都是父亲安排,至于猛火油,陆贤根本不知情。
封贴木这个家奴更是直接,还没上重刑,便将知道的全抖了出来,不仅交代了陆仲亨不满朱元璋曾经削去爵位,还不满朱元璋收回自家公田,并对朱元璋的治国之策多有非议,并交代出猛火油是陆仲亨指使购买,赵家烧毁定远侯府的猛火油,便是出自吉安侯府。事情到这里,谋逆大案也应该结了,主谋就是陆仲亨。
但朱元璋不相信事情如此简单,要求严刑审讯,问出幕后还有谁,这一打二扒皮,陆贤毕竟还没差两岁成年,如何都扛不住这般折磨,一张嘴便将经常与陆仲亨一起吃饭的唐胜宗、涂节全都交代了出来,甚至连死了的陈宁也说了出来。人死了,但毕竟有印象,拿出来用用也无妨……
一时之间,风潮扩散。
延安侯唐胜宗被抓,侯府被查封。
掌管御史台的涂节被抓。
风雨之大,满朝皆惊。
毛骧成了一匹疯狗,不断咬人,咬住了便是抓人、查封,抓人之后就是严刑逼供,然后拿着证词再去抓人。
短短三日,朝中被卷入谋逆案的文武官员就多达三十余人,包括刑部尚书沈立本、兵部尚书李焕文及大都督府佥都督陈方亮等。
谋逆大案,一发不可收拾,席卷满朝!
朱元璋终于露出了锋芒的龙爪,呲着嗜血的獠牙,狰狞地俯视着群臣,他们之中,不止是羔羊,还有猛虎,有豺狼!
既然你们想谋逆,那就杀吧!
有一个,杀一个!
有一千,杀一千!
直至,杀到我朱元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