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惊讶不已。
胡惟庸重重点了点头:“别小看此人,他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解决问题。若是他肯出手,皇帝极有可能会就此止住,将风潮不再扩大。”李存义脸色变了几变,摇头道:“顾正臣与我们毫无关系,让他出手怕是不可能!虽说这起谋逆大案是他操办,可现如今主办此案的人是毛骧,再去找顾正臣能有什么用?”
胡惟庸淡然一笑:“正因为顾正臣与我们毫无关系,甚至是敌对,他开口才胜过任何人。马皇后开口,容易让皇帝躁乱,认为枕边人不理解自己。韩国公开口,容易深陷其中无法自保。唯有这顾正臣,他即便是再如何说,也没有人会将他作为谋逆同党,皇帝再震怒,也会听他说完。”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了。没了两个侯爷,凭借我们手中孤零零的看护、随从,根本无法与皇帝对抗。让韩国公出面去找顾正臣吧,这是保全之道里,最有希望的一条路,若是顾正臣不愿出手,你我就可以准备了。”
李存义皱眉:“准备什么?”胡惟庸哈哈大笑:“自然是准备三族的棺木。”
李存义握了握拳,转身离开。
胡惟庸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抽出鱼竿丢在了水中,苦涩地说:“好好一盘棋,竟乱成了这个模样!顾正臣啊顾正臣,若没有你,我不至如此惨败!”
局势已然无法自救。
陆仲亨、唐胜宗、涂节等人现在还没开口,是希望自己能在外面多动作动作,不说保住他们,至少保住他们的家人。
陆、唐两个人还好说,武将出身,能扛得住。
可涂节——
胡惟庸不认为这个人能抗太久,这是一个势利心很重的人,若是自己救不了他,他一定会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此人不如陈宁!
只可惜,陈宁已死。
胡惟庸揉了揉眉心,说起来,陈宁也是折在了顾正臣手中,不成想自己也是如此。当年不起眼的句容知县,如今已经成了无法忽视的定远侯!
终还是看走了眼,没好好拉拢、走动。
武英殿。
朱元璋看着毛骧送上来的名单,扫了一眼,只冰冷地说了一个字:“抓。”
毛骧领命。
轰轰烈烈的洪武第一大案,终开始肆虐不相关的人,恶意攀咬出来的名字,也被拉到了刑部地牢。
一时之间,刑部地牢人满为患。
太子朱标看着局势变得越发不可控,甚至连一些方正干臣也被抓,比如那户部尚书费震,为了宝钞做出了多少事,为人正直清廉,为国忠心耿耿,就因为御史台涂节几次进出户部,与费震谈论时间长,就被卷入大案之中。
入殿。
朱标直言进谏:“毛骧办案缺乏实证,酷刑之下必有冤情,儿臣请父皇令选干臣,以实证查案,莫要伤了人心。”
朱元璋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酷刑之下有真言,事关谋逆大案,岂能不一查到底?他们要毁的是朱家王朝,是整个皇室!别人可以求情,可以说话,你身为储君,岂能为这些人说话?来人,将太子禁足两个月,好好反省!”
朱标苦涩,言道:“可父皇,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谋逆案,如今六部——”
“带走!”
朱元璋打断了朱标的话。内侍只好请走朱标。
回到东宫后,朱标看向带刀舍人周宗,道:“你去格物学院找顾正臣,将事说个清楚,让他尽量想想办法,滥抓无辜之后,便是滥杀无辜。这样下去,终归有损皇室威严。”
周宗犹豫了下,劝道:“殿下,谋逆者该死,宁杀错,勿放过。皇帝这样做,也是为了大明着想……”
朱标甩袖,厉声道:“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