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只是亲戚而已,里头还有两个曾与自己有过争斗的兄弟的血脉,若自己这一支后头出了什么意外,那将来皇帝的人选可就要从他们这几个失败者的后嗣中选择了。
而以女子之身登基,必定会叫那些家伙蠢蠢欲动,皇帝可不信自己女儿登基之后,这些家伙没有生过谋逆的心思,他可以忍受自己的血脉为了皇位相杀,但决不能容忍亲戚们把皇位从自己家给夺了去,当即便单方面的把惨死在女儿屠刀下的宗亲们定义为谋反的逆贼,反贼正是要诛尽了才好呢。
得知女儿将来会做的事情之后,皇帝非但没有如系统所期望的那般,对女帝从此厌恶戒备起来,反而觉得为君者正该在这种时候行使酷烈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位,宗亲旁枝杀干净了又如何?
那岂不正好叫大盛江山今后的世世代代,尽是自己的血脉了吗?
自从知晓了这些未来事后,皇帝便也做好了女儿的母亲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贤良妇人的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所谓后世记载了,狠毒专权的恶妇妖后,竟然会是一个如此坚韧可爱,明媚美丽宛如朝阳的鲜活女子。
从水中捞起来的她模样可怜,却并不惹人怜惜,反而透着一股子决绝的狠劲儿,让人不敢靠近,却又渴望靠近。
皇帝将那一瞬间不可自控的心动归咎为天命注定。
天命注定了他们要有这一段姻缘,是上天给予了自己这段前所未有过的爱恋。
他笃信此理,也期待着这女子又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次甜蜜的惊喜。
“”面对谢珝真怒气冲冲的质问,皇帝沉默着叹了一口气,“是该气的,可你不也吓了我一回吗?”
竟然还会回嘴谢珝真摇摇团扇,晓得皇帝果然已经明白过来当初那场梦是自己故意设计的了,只是也没什么好尴尬羞愧的,自己二人都彼此算计着呢,端看谁能压倒了谁罢了。
“这能一样?”谢珝真歪着脑袋看了皇帝一眼,干脆起身来,“你是皇帝,我是什么,一个差点死在那恶贼手里,逼不得已才学会了算计的弱女子!”
“难道是我想算计的吗?!”
“难道我就不想安安稳稳地活着,非要非要行那叫世人唾弃的险事”谢珝真声音发冷,她没有哭,反而脸上表情愈发平静。
但皇帝慌了。
没等他开口,谢珝真便横了他一眼:“我是抱了必死的心,认准可将后半生托付给你的,那时你已知晓我是谁,我可不晓得你是皇帝,若早知你是皇帝,我宁愿溺死在那河中,也好给家人孩子换个安宁!”
其实出个墙能刚好勾上皇帝,谢珝真自认是撞了大运的,可这正是打压皇帝信念的紧要时候,如何能实话实说,叫他继续以拯救者之姿俯视自己呢?
“皇宫的门太高了,我这种平民女攀不起!”谢珝真没说一个字的委屈,却处处透着不平。
她甩下团扇,摘了发髻上的首饰掷在皇帝脚尖,转身就朝门外哭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