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拴不住她。
谢珝真猛地意识到。
以皇后的性情而言,她不会不爱自己受尽辛苦才产下来的孩子,但是这个生下来就满身苦难的孩子虽然没消耗尽皇后的母爱,却也让她生出与其叫这孩子在世上越来越苦,不如趁着他还未生出自我意识早入轮回的念头。
谢珝真没法评判这份又像是豁达,又像是冷血,更像是某种不得不绝望释然的母爱。
她试图去理解皇后的思想,但只愈发感受到皇后这个人身上沉沉的死气,不愿坐以待毙的谢珝真果断转换了角度,开始用另一些皇后绝对在乎的人事物去威胁她。
而皇后只是像看着家里调皮捣蛋的妹妹一样看着她:“只做无冕之后的话,是很难插手到前朝事务的。”
因为无论她做什么。未来反对谢珝真的人,都会把名分和礼法上都稳压她一头的皇后反反复复地抬出来与之对打。
谢珝真心里咯噔一声。
皇后却挪开了视线,看向黑沉沉的天空:“虽然东乡王府已然不复存在,但透过陛下对内外人事的变动,我还是能摸清楚前朝的些许轨迹的,他既有意栽培,你只管接下就是了,我知道你是有些志向的。”
“人活在世上怎么会没有志向呢,能有野心有目标,更有那个环境和能力去达成它,是一件很幸运也很了不起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皇后突然回头,抬手将谢珝真落在脑门上几丝乱糟糟的头发拨了上去,“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说得凶恶,实际上不会无缘无故去做欺凌弱小的事情。”
“人心易变,娘娘若是不留下来看着我守着我,如何能知道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谢珝真的嗓音开始发颤。
皇后却握着她的手把自己衣袖底下一串玛瑙佛珠推过去,戴到谢珝真的手腕上:“那就便当本宫又做错了吧。”
这个回答让谢珝真完全哽住了,良久才又出声道:“贤妃是自己心思坏了才”
“那也是我信她,她才有权力去做那么多事。”皇后说,“若当年不是我,她才该做了皇后的,她怨我也是合情理,女子一生能计较的事情就那么几样,能看到的,能得到的东西少得可怜,怎么会不上心,不在意,不钻了牛角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