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定是会借机舍弃了宁妃的。”皇后与谢珝真同时开口,说出全然一致的定论。
疲惫和悲哀再度从皇后身上显露出来,谢珝真见状,立马道:“陛下如今暂时压下了此事,只怕全是为了娘娘的身子不能再受刺激,那他接下来”
“接下来就会寻个借口,送我出宫去,散心也好修养也罢,总之是会不让我接触到一切京城里的消息,待尘埃落定,再让我知晓。”皇后语气苦涩地说着,“我不能让他这样做。”
见话题终于被引导到最关键的地方,谢珝真立马接上:“那娘娘预备如何做?”
“我”皇后顿住了。
她的母妃和娘亲都已经陆续离世,东乡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仅有几个王氏族人偶尔会在年节的时候打着她的名头入宫探望,但皇后与他们并不亲近,又因早些年拒绝从王氏中选择嗣子继承东乡王府的事情闹得很僵。
现在,自己唯一的孩子夭折,多年的密友早就背叛,也丢了性命皇后发现自己其实对这宫里已经没太多眷恋,甚至对于人世也一样,牵挂还有,但细如蛛丝,她已经疲惫得没法继续抓握住这浅浅的联系。
而宁妃皇后看着谢珝真,私心大涨,想要把宁妃托付给谢珝真的话语几乎到了舌尖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珝真等着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瞅准皇后表情的变化开口:“娘娘可千万别说,您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去抵了宁妃娘娘的未来,您好生想想,宁妃娘娘本就叫陛下觉得是个累赘了,您若再因她而亡,那她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啊?”
皇后沉默着,眼神凝重,却似乎还是没放下对谢珝真这个她十分看好的女子的指望。
谢珝真趁热打铁:“若是娘娘您觉得,臣妾是个可以托付之人,那臣妾只能说,娘娘您瞧错了。”
“或许我并不是生来就自私恶毒,但您想想我对付周家那些人,对付贤妃,对付洪氏的手段吧,我已经做不成会顾着旁人的良善人了。”
“你不该这么说自己的。”皇后缓缓摇头,“就凭你这番话,自污也要、也要打消我那些不好念头,我就晓得你完全不是这样子的人了。”
她面露哀伤。
谢珝真却觑见了成熟的时机,暗暗催促世界意识配合,她突然凑近了皇后,道:“娘娘,您好好瞧瞧我,仔仔细细地瞧一瞧。”
皇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仔细凝视着谢珝真。
眼前女子美艳的眉眼仿佛能在夜色里生光,但脸颊上一道黑色的伤口逐渐浮现出来,接着便是双肩,胸口,手臂
无数道被割裂的痕迹一一呈现在皇后眼前,她顿时忘记了呼吸,呆呆瞧着眼前仿佛是一块块尸体重新拼接而成的美丽女子,胸口处揪心地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