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晓得陆载光是个寡言小书痴的谢珝真对这女孩儿有了点兴趣,多来往过几回,如今这“母女”之间,也算融洽和睦,过来骑马的时候,便叫她也跟来活动活动,却不想陆载光偷懒躲到这小阁里看书,竟正好撞上安国侯世子兄妹被夏至带人给逮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痛心的大公主的画面
与两位公主有座位有点心茶水的好待遇不同。
安国侯府的两兄妹都跪在地上,世子阮贺脸上横着一道鲜红醒目,已经发肿的鞭痕,发髻歪倒长发散乱,衣服还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也幸好今日天气不热,他穿的是一身不透光的儒衫,若是与旁的追求“风流”的纨绔一样,穿了身能隐约见肉的纱衣那场景谢珝真想想都觉得眼睛痛。
因人还没到齐,谢珝真便只顾抱着元君,用皇帝给的那只龙首金簪把女儿逗得咯咯直笑:“元君要!”
“元君想要什么呀?”谢珝真满脸慈爱的笑意,余光里所见的那几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并不足以扰乱她现在的好心情。
陆微垣抬起手去抓坏心眼儿的娘亲故意抬高的手里那只金簪:“要龙!抓龙龙!”
她发现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金簪的时候,没有气馁,而是开始试着往上蹿了几下,谢珝真就故意把手稍微放低,让女儿一把抓住金簪:“哎呀,元君真厉害。”
陆微垣握着簪子:“那当然了!元君聪明,绝对!肯定!不用怀疑!”
“你这又是从哪儿学的俏皮话?”谢珝真失笑问道。
陆微垣想了想,好像是不晓得哪个兄姐的哪个伴读嘴里听来的这四个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小嘴一张:“爹爹教的。”
果断习惯性的在皇帝头上扣了个帽子。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陆仙琼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了,她一进门就先撒娇地喊了声:“昭娘娘!”
向前小跑几步:“这坏胚子没乱说什么吧?”陆仙琼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兄妹两个,见阮湘娥犹是面带不服之色,她撇撇嘴,“昭娘娘,大姐姐,你们可千万别被这狼心狗肺的小白脸给骗了!”
瞧见她一脸义愤填膺,简直快要跳起来的模样。
谢珝真觉得有意思极了。
毕竟,若是放在从前的话,这种类似于对簿公堂的场景上,在下头窜来窜去煽风点火的那个人,该是她自己才对,如今,也轮到谢珝真坐在这个裁决的位置上了。
“阮小姐说仙琼你无故责打关他们兄妹二人,安国侯世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只道是他的确冒犯了你,甘愿受罚。”谢珝真把女儿抱到身侧让她坐好,说是甘愿受罚,但又没说自己到底哪里冒犯了堂堂公主,只愈发显得他委屈,陆仙琼仗势欺人。
这男子与他直愣愣的妹子比起来,心机不浅。
若是其他皇室长辈在此处,免不了要表现得公正些,让这几个有身份的年轻人站着把事情一起捋一捋,各自分辩,最后再做出判决的,但谢珝真哪里会管这个,只一面让安国侯世子二人继续跪着,一面对陆仙琼柔声道:“既然他都认错了,仙琼你就先坐着,咱们一起听听他到底错在哪里,再盘算一下该怎么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