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翘熟练且不做声地观察了一番公主府众人的表现。
而后在看见附近几个有名医馆里的坐堂大夫匆匆赶过来了的时候,才揣着一肚子的疑问,也上了三楼。
合意楼的四楼五楼只在节庆时日才会开放,寻常的日子里,各家女眷若是到楼中宴饮,都只在二三楼的雅间里,一楼则是用来招待一些不想去雅间的年轻女子,还在四周都设了表演的台子,供伶人舞伎们使用。
林翘上了楼。
推开门,谢母忧心忡忡地站在屋内,见她过来,双眼一亮,问:“我方才听见外头有人传说是长公主殿下坠楼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今日只是难得松快一下,便带着许母出来听听曲儿,再喝点小酒,看看漂亮的年轻伶人舞伎而已——这楼专供女客,伶人舞伎却是有男有女,曾也有御史弹劾过荣乐长公主此举不妥有伤风化,却被后者直接给骂了回去。
这大庭广众的,不过就是听听曲儿看看舞,哪里来的有伤风化?
若是女子坐在台下,瞧个漂亮男子弹唱舞蹈便是有伤风化的话,那各家各户以后逢年过节,办生庆寿的,千万别再请戏班子去了,这男男女女共处一堂多有伤风化啊!
京中一看见自家丈夫那老菊皮子脸就心烦,全靠着合意楼里小年轻养眼的贵夫人们纷纷为荣乐长公主叫好,并且用实际行动支持了合意楼的经营,将一些迂腐的老顽固气得跳脚,奈何皇帝是个爱看乐子的,将这御史的弹劾给驳回去不说,还劝他别一看见男男女女在同一个地方,就心思发歪。
然后把这御史打外放,打发出京了。
而经此一遭之后,荣乐长公主每隔几年就要换个年轻驸马的行为,也没有闲得发慌的御史再咬着不放了。
“姨母莫要惊慌,长公主殿下的确坠楼,但只是昏迷过去,暂且还是性命无碍的。”
“暂且?”谢母抓住了关键字。
林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晚生方才与公主府的嬷嬷搭了几句话,殿下身边的侍女似乎不太妥当。”
谢母一愣,而后抓着林翘走到窗边,小声告诉她:“荣乐长公主虽是陛下的姐姐,可其实也没比陛下大几岁,她原先我是不晓得的,以咱家原本的门第,哪儿有资格去探听公主府的事情。”
她顿了顿,又道:“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长公主殿下她啊,不止是驸马隔三差五地要换,她身边服侍的那些,除了宫里派下来的嬷嬷和女官,其他侍婢也是隔个年就要换一波的。”
“哦?”这个林翘还真不知道。
谢母却叹了一声:“被公主府雇佣的女孩子们,干个年的活儿罢了,还能学到一身好教养和手艺,从公主府出来的良家女儿,可是很好说亲的,而且若是那女孩儿得长公主殿下的欢心,还会被赏赐一笔嫁妆呢!”
“还有那些教坊司送去的奴籍女子,虽不能如良籍女儿一样,在公主府待个年就出去嫁人,但有公主这段缘分在,她们自己又学到了好手艺,从公主府回去教坊司,也能免了去、去那种地方伺候人,而是谋其他的差事做,或者成了教导新人的嬷嬷姑姑。”
“我还听说啊,荣乐长公主也喜欢从府外捡人回去,不止是婢女,还有两任驸马也是她从外头捡,不是,在外头遇见了,带回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