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问的不是自己幻想中的政事,但陈佩鸾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要通过这场问询,来给谢皇后留下一个足够鲜明的印象——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卖友求荣而已,又不是什么做不得的事情。
沉了沉心神,陈佩鸾继续说道:“臣妇指责何小姐不该如此行事,她却反而怪罪起了我来,她我二人先前虽说是好友,但也已经有所积怨,臣妇原本还想念在咱们多年的情谊份上,劝她向娘娘自首,只是她先侮辱了臣妇一顿,这才耽搁了请罪的时间方才这位中贵人去传召我二人的时候,应该也是听见了的!”
话音一落,李宗便灵活的接上话证实了陈佩鸾的说法。
陈佩鸾一鼓作气:“请娘娘恕罪,她以犬辱我,亲口否定了我对她的情谊,如此如此下作之人,臣妇如何还能与之相交?”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颤抖不已:“还请娘娘明鉴,臣妇虽与何小姐断交绝义,彼此交恶,但臣妇之言处处为实,是断断不敢拿这样紧要的事情胡言乱语来欺骗娘娘的。”
“哦?”谢珝真看着这个“剧情”里似乎挺有能力的女子,“这么说来,陈少夫人是愿意佐证你昔日的好友,贿赂重华宫人,设计谋害他人咯?”
“是!”陈佩鸾那双颤抖的拳头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晓得被封冻了多少年的坚冰一样的冷漠,“此人,臣妇不屑与之为友。”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轻声哭泣,陈佩鸾固执而坚定地迎上谢珝真含笑的眼神,未曾意识到自己此刻连呼吸都在轻轻地颤抖着,更没有注意到身旁整个人都变得苍白了的何桑柔满脸都是泪水。
陈佩鸾缓缓抬起右手,以手指天,做出立誓的模样:“更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行此恶事而视若无睹,臣妇愿意作证,是她何桑柔贿赂宫人,欲污林举人衣衫,令其在宫宴上出丑!”
她把曾经唯一交过心的友人踩在了脚下,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言之凿凿地诉说着自己的态度。
“你怎么能这样?!”何桑柔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开来,她刚想要飞扑上去拉扯陈佩鸾,就被眼疾手快的宫人给摁下了。
“娘娘,臣妇与陈佩鸾的确交恶,但是但是她也收留了董二夫人的婢女!”何桑柔不管不顾地指着陈佩鸾道,“那件事她也是知道的,她就是一条趴在树荫里的毒蛇!她她和林举人是有私仇的!”
二人相交时,分明陈佩鸾的年纪更小,但实际上往往也都是陈佩鸾更忍让照顾何桑柔一些;而何桑柔虽然年纪更大,但她是家中幼女,直到出嫁多年后,仍然受到父亲的疼爱关照,还有丈夫的恭维奉承。
她早已习惯别人顺着她,为她付出,或许方才那样辱骂陈佩鸾时,她心中并非真的想要与对方绝交,只是被过分娇惯的脾气,让她选择了口不择言,恶语相向。
而直到现在,何桑柔才彻底反应过来,先前对自己一直多加照顾,哪怕有小冲突也多次包容忍让的陈佩鸾,这一回是真正要与她离心了。
无穷的悔意涌上心头,只是更有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压过了后悔,让她选择继续口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