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抬手揉了揉额角:“你罢了罢了,哀家年纪大了,你和皇后想干什么事情,哀家不想管也没精力去管,你自个儿心里头有数就成,可千万别叫哀家剩下的这么一两年日子还要过得不安稳就行。”
对于皇帝两口子的心思,朝堂上下皇宫内外消息稍微灵通些的人都隐隐有所猜测,作为皇帝的养母,胡太后自然也是早早就猜想到了那个可能,只是她的确也承认自己老了,没那么多力气再如年轻时一样去拼搏,只想着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待宫中的小辈们好些,让他们不必如先帝朝的皇嗣们一样,日日提心吊胆,睁开眼来入目的全是算计,是手足同胞们的血肉和尸骨
她也没能想到,自己平时待二皇子也不算差,怎么却换回来这样的评价先帝在时,她的确热衷争权夺势,但如果她不争,手中无权的话,是真的会死的啊!胡太后想着想着,便往皇帝的头顶看了一眼:“养不教父之过,趁着小二年纪还小,还能掰得回来,你这个当爹的多少上心些。”
皇帝很是恭顺地应了是,为把养母哄得心气平顺,说了不少好话,心里却想着一句“教不严师之惰”,打算等回去就给二皇子重新换几个老师——这总不能再说他对儿子不上心了吧?
转念再想想自己那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表现得远超同龄人的宝贝女儿,皇帝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儿女们资质的参差,随着陆微垣的日渐成长,皇帝也更加清楚为何最后的胜利者是她,于是愈发对陆微垣的教育上心,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他自己其他子嗣的忽视。
母子俩聊了几句,胡太后便叫皇帝先回去:“让外头的嫔妃们也别等了,宫里事情多,哀家这儿用不着她们侍疾,对了,再转告皇后,让她手头事情忙完了,就到慈宁宫里来一趟。”
打发走了皇帝,胡太后的贴身嬷嬷没过太久便回来禀告说,皇帝把二皇子和成安公主都领走了,因为先前便挨了一顿打,二皇子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成安公主也是眼泪流个不停,就是不晓得是知错羞愧,还是见不得弟弟被打。
胡太后沉默了一阵,才道:“成安倒是有些像邓氏的,可惜了,养女养得这般好,亲儿子却养成这个模样,不过若邓氏还活着,恐怕也不会多后悔,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本意呢——你去取些端妃的旧物给成安,告诉她别太着急婚事,无论如何,哀家既是祖母,又是姑祖母,总会给她做主的。”
这一日。
胡太后气了一场。
二皇子挨打,成安公主遭受训斥。
最惨的何桑柔彻底没了外命妇的身份。
一场针对林翘的算计也在无形之中被挡了回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曾被当事人们摆到明面上来,举办宫宴的大殿内依旧是歌舞升平,众人欢享美酒佳肴,其乐也融融。
谢珝真借机把重华宫里伺候的宫人来了个大换血,特意将那个去给二皇子搬来胡太后这“救兵”的小宦官给单独提了出来,再经由尚宫局安排进荣乐长公主府里去——你的诚意我接收到了,但是你的手伸得太长,我不喜欢。
荣乐长公主收了那小宦官,转天儿,便将在自己府中的人又放出去一部分,其中一个她往日十分重用的长史,也得了特赐的银两,回家养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