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儿子又露出了那副要死要活的、深情款款的表情,心里一阵火大,不过,她理智得觉得这个时候再跟儿子拧着来,怕是会将儿子推太远,所以将鸡毛掸子扔一边后,也坐了下来。
“儿呀,娘不骗你,我看不上薛氏,但是为了你,我可以装作接受她。只是,你都亲自上门迎她回来了,她还不肯,娘也是妇人,晓得妇人一旦狠下心了,便再无转圜……”
“不,我不信,我们那么多年感情,她肯定是一时赌气,等过阵子,她缓过劲来,我再过去迎她。”陈有铭执着得说道。
姚氏暗暗撇了下嘴巴,决定不再刺激儿子,只是附和他说话。
等送走了重新恢复斗志的儿子,她才跟身边的婆子说道,“薛氏要真不回来,咱们陈府就算烧高香了。刚好今年乡试,等我儿子中举后,再给他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哎呀呀,想想都觉得开心!”
那婆子在旁听得直摇头,提醒道,“夫人,可是小的冷眼瞧着,咱们少爷对少夫人挺用心的,不像是会听话另娶的样子。”
姚氏忍不住“啧”了一声,说真的,她是有些嫌弃自己儿子的,总觉得只要他好好考虑功名,宜良县多少闺秀任他挑选,何苦要在一根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不过,陈有铭可不知道他娘的这些心思,他从娘亲的院子回到前院后,自己坐在书房思考。
他承认自己忽视了妻子在陈府遭受的不愉快,也懊恼自己偶尔的言行无状,以至于伤害到妻子的心,但他以为,这些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他总觉得,只要过段时间,妻子想通了,消气了,就能回到自己身边。
如此这番安慰自己后,他开始有心情拿起书来阅读。其实,也是存了一种隐秘的心思,觉得自己如果能够成为举人,在家中的话语权也会提升,也可以让妻子看到自己更多的价值。
于是,陈老爷从外头回来后,看到儿子在书房读书,又问过小厮接儿媳回来的情况,发现儿子此行未成后,还能如此用功读书,心下满意得不得了!
他回到后院同妻子随口提了一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氏一下子欢喜起来。
她儿子虽然口口声声说非要薛氏不可,但在自己这边闹了一下后,还能安心回去读书,可见对薛氏也不是多上心嘛!
如此想着,她就有些藏不住话了,问自己身旁的丈夫,“老爷,你说咱儿子已经和薛氏和离了,咱是不是也该为他寻摸新的妻子人选了,儿子这么多年纪了,庶子庶女好几个,没个主母打理可不方便。”
陈老爷斜睨了妻子一眼,“那么急干嘛?这不是有你嘛?”
姚氏讪讪一笑,“我……我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还是娶个得力的媳妇进门,我也好过几天清闲日子嘛。”
陈老爷想了想,答道,“才刚和离,就传出要娶新媳妇的消息不好,你先暗地里寻摸着,等他中了举人再说。到时候,来个双喜临门更热闹。”
姚氏听得心头火热,忍不住问道,“老爷,你跟我说句实话,咱儿子的火候到了没有?要是到了,我可是要按照儿子的举人身份寻摸儿媳妇的,这次可真得门当户对了。”
陈老爷对儿子很有信心,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姚氏接收到了,喜得直念佛,回说自己晓得怎么做了。
只能说,陈薛两人和离一事,很难得的,欢喜的竟是不对付的前婆媳二人,只有一个陈有铭,还在痴痴得幻想着复合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