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新气象,我周八把话撂这里了,今年的棉花就收四十文一斤,一文不多,一文不少,你们可想清楚了,爱卖不卖,若是不卖,我就去隔壁上坝村收了,过时不候!”
说完,他又瞥了郑晴琅一眼,故意恶心她,“你觉得价格低了,那卖给别人好了,你家的棉花我不收了。”
一旁的薛满山听得心头火起,冲到周八跟前,“不收就不收,你要收,我们还不卖呢!”
说完,他冲着下坝村的村民鼓动道,“这人不实诚,给的价格不公道,咱们不卖给他!”
下坝村的村民们,经过今年的秋收,对薛家人特别是郑晴琅的尊敬可谓到达了顶点,听见薛满山这么一说,有不少人附和,“对,不卖给他。”
周八是头一回干收棉花这种活,本来想着,他堂堂周府的旁支管事,能够屈尊降贵,跑到这些乡野之地收棉花,哪个棉农不得对他毕恭毕敬?按理说,他可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呢!
没想到,这落脚的第一个村子,便遇到了这些态度恶劣的村民,他心里十分鄙夷得想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要是搁往常,他恐怕扭头就走了,只是,今年周家被别的棉花行抢了好几块收棉的地盘,这一趟收棉花的任务比往年重了许多,他不能草率得放弃。
上坝村有八千多斤棉花,量虽然不多,但若是能按照四十文的价格拿下,他再按照六十文的价格报上去,他转手就可以挣一百六十两了……
想到这个利润,他决定大发慈悲,给这些不懂事的村民一个机会,“算了,甭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家的棉花我也收了,这总行了吧。”
郑晴琅刚安抚完众村民,就听见周管事施恩的话,面上失笑,“周管事,我家的棉花你收不收都不打紧,咱们还是说回这个收购价吧。”
周八忍不住拧了一下眉头,很是不耐烦得说道,“都说了,四十文爱卖不卖,不卖的话,那我们走咯!”
说完,他装模作样得示意随车的伙计收拾东西,打算赶路去别的村落。
这一下子,下坝村的村民有些急了,他们只知道种棉花,卖棉花的门路是薛家的亲家马家介绍的,万一这人真不收了?那他们该怎么办?拿去镇上的布庄的话,也不知道那里收不收呢?
“婶子,咱们该怎么办?”家中种了三亩棉花的大树,忍不住走到郑晴琅身旁,低声问她意见。
其他村民也不由得望向郑晴琅,示意她帮忙拿个主意,他们这些人确实不懂什么行情,刚刚郑晴琅能够挺身而出说那些话,就代表她比他们懂得多。
郑晴琅心想,虽说四十文一斤,村民们也有得赚,但是若是下坝村这边按照四十文卖出去了,上坝村那边是不是也得按照这个价格贱卖了?他们的决策似乎也会影响到上坝村那边吧?
她决定再争取一下,开口说道,“周管事,我们卖棉花的诚意是有的,可是你这个价格不实诚呀,您若是有心收购的话,给个实在价格如何?”
周八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咬准了,“四十文,一文都不能多。”
“那行,你走吧,去上坝村收吧!”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白费……”周八得意洋洋的话戛然而止,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郑晴琅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将自己的姿态摆得高高的,“我说,下坝村的棉花不卖你!”
周八被狠狠得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不卖我卖给谁。”
说完,他朝着慢吞吞收拾东西的伙计骂道,“老牛拉破车吗?手脚那么慢,赶紧走,这晦气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