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夫人见她那副样子,心底有些嫌弃,就这样的亲家,若她家还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她是看不上的。
不过,正是因为嫌弃,用来配那个自己看不上的庶女,倒合她心意。
瑶儿并不是她的亲生闺女,即便从小养在自己膝下,她也不过是尽嫡母的本分将她养大成人,对她并没有什么舐犊情深。
即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一想到这庶女的生母生前是如何狐媚主君的,她就恨不得将所有的火都撒在她身上,心里琢磨着,给她嫁个性情残暴的夫婿,早点结果了她也好。
奈何,主君对这庶女还算关注,又亲自为她择了这门亲事,她有心反对,也没多少话语权。
如今,见这姚氏糊涂不济事,在自己跟前又是卑谄足恭的,她倒觉得这亲事不错了。
而且,她家夫君不会一辈子都在这里当知县的,把那庶女嫁在这里,往后离任了,这碍她眼的人也就永远离了自己跟前了。
想到这里,她便笑着开口,“找日子让媒婆上门吧,我这瑶儿年纪也渐渐大了,我虽然心疼她,但是留来留去留成仇,总得让她出门子哩。”
姚氏笑逐颜开,刚刚在郑晴琅那里吃瘪受得气全部忘个精光,只顾着点头称是,就差没抓着知县夫人的手叫亲家了。
等到她从知县夫人的房中出来,站到门口时,她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自从薛秀美同自家儿子和离后,她一直在给儿子寻找继室人选。
儿子中举后,也确实有许多人家主动过来“应选”,但要么被儿子自己搅黄了,要么就是自己看不上。
好不容易薛秀美同李成锐定了亲,儿子也终于熄了同前儿媳复合的心,但是,宜良县已经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愿意同自家结亲了。
这现任知县的女儿,虽是个庶女,但却是在主母膝下长大,还是高知县唯一的闺女,听说颇受高知县夫妇俩宠爱,她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因此,上蹦下跳了这么些日子,总算得了个准信,也难怪她心情激动得掉眼泪了。
一旁服侍她的婆子在门外也听得几声知县夫人的呵斥,以为自家夫人这是受了委屈,连忙上前宽慰。
“夫人,您也别难过了,是薛氏那老妇实在狡猾,咱们这样纯善的人家,跟她比心眼,哪里比得过?知县夫人也真是的,让咱们在前头冲锋,自己在后头落得清闲,出了岔子,就拿咱们这些办事的作筏子……”
姚氏听到自己身边人竟敢讲究知县夫人,连忙低声打断她。
“住口,嘴里没把门的老东西,凭你是谁,敢说知县夫人的坏话,万一被谁听到了,我可护不住你。”
那婆子晓得自己一时忘形了,连忙停住,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做贼一样四处张望。
“夫人放心,这会儿附近没人,我刚才说话声音不大,不会被人听见。”
姚氏心里正为儿子的亲事欢喜,也没多讲究她的错处,而是岔开话题。
“今日回去后,咱们好好理理库房,这回我儿娶妻,一定要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聘礼要比头回多上十倍。”
那婆子一听,瞪大眼睛问道,“夫人,少爷的亲事成了?”
姚氏笑着点点头,“成了!”
说完,她又冲着虚空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等我成了知县的亲家,让那些人敢再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