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便行动,他趁着城门附近人少了些,下了城楼,收了仪仗,换了一条路,迅速回到了县衙。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民众注视下,开堂审理他来到宜良县的第一个案件,也是他进城后,微服私访,蛰伏多天,总算收集了齐全证据的,关于高知县倒卖官仓粮食一事。
高知县跪在公堂正中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头都不敢抬一下。
岳忠凛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绝不敢隐瞒。
他知道,他这个官是做不成了,只希望自己良好的态度,能够让御史大人网开一面,留他一命。
于是,旁观的民众很惊讶得发现,原来这些天传的到处都是的言论,竟然都是真的。
李成锐父子和薛满山在堂外瞪大了眼睛,为这高知县的大胆感到震惊。
他们对镇上谣传均有耳闻,但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高知县阻拦粮商进城一事。
至于其余的,比如说倒卖官仓粮食和捐赠粮食之类的事情,他们不十分相信,只以为传谣言的人是为了加一把火,所以增加了这些信息而已。
毕竟那是官仓呀,里头是朝廷的储备粮,知县才多大的官,竟敢向官仓伸手,还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高知县审过后,就被押入了后堂。
接着,和他勾结在一起的本地粮商也统统羁押到场了。
他们在粮铺时,面对买粮的普通百姓有多趾高气昂,来到公堂后,就有多低声下气。
不过,态度的怂并不代表他们打算束手就擒。
一开始,面对岳忠凛的逼问,他们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死命抵赖,就是不认罪。
结果,岳忠凛让人呈上一沓他们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账册后,所有人就跟被掐住了咽喉一般,再也说不出一句抵赖的话来。
于是,刑具都不用上,他们一个两个就抢着招供,甚至有的为让上官看到他认罪的诚意,口不择言,还将自己逼迫良家寡妇陪睡之类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抖搂出来了。
堂外的民众听得义愤填膺,即便站得离那些犯人挺远的,也拦不住他们冲着那头吐唾沫,恨不得手上立马变出烂菜叶子臭鸡蛋,狠狠得砸那些恶心人一通。
岳忠凛表面虽平静,心里却对底下那些犯人厌恶至极。
商人逐利,古之常情,但是为了谋利,破坏市场秩序,影响民众生活,甚至间接导致他人死亡,引起一地乱局,这便不是可以接受的“常情”了,而是极致的“罪恶”了。
更何况,这些人中,多有恃强凌弱,以富欺贫之举,德行品性全没有令人敬重的一点。
最后,岳忠凛从严处置了一干人。
高知县前罪未恕,又犯新恶,差点导致宜良县大乱,辜负圣恩,罪无可恕,判了斩刑,只等上报复核通过后,明年秋后便可行刑。
至于其他罪犯,为首罪行重的、私下多有恶行的,同样判了斩刑。
其余还算可恕的,根据为恶大小,或流放,或刑杖,或鞭笞,都按照大齐律法量刑。
但是,所有罪犯都逃不过抄没家财一节,这些钱财,岳忠凛当场表示,部分用来赔付受害者,余下充公赈济灾民。
这一行云流水般的判刑,惹得堂外民众连连叫好,直呼他是青天大老爷。
岳忠凛憋屈了好一阵子的心情,也总算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