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像那个传闻中飞扬跋扈的广陵王,倒像是市井里长大的有些俗气的温良男子。”
“后来,他在浣花楼救了我一次,尽管用的是最蠢的一种办法……”
少女满是泪痕的脸蛋上染上了一抹羞红,犹如初逢露水的绝色牡丹。
陶允姜很少需要别人来保护她,作为大周千年难遇的武学天才,她早就习惯了用手中的祈苍去保护所有人。
可她再强大,说到底也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
而哪一个少女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绝世英雄呢?
在陶允姜看来,那天挺身而出的方未寒就是自己的绝世英雄。
自那时起,她就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便宜徒弟抱有一些异样的情感。
“他这样对我,可我却差点杀了他,我……”
陶允姜说着说着,再度哭出声来,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地。
“我……我甚至,我甚至不能告诉他……我究竟是在干什么……”
“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我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乱臣贼子……”
少女低声呜咽着。
他会误解自己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每当想到这里,少女心中总是惊惶不安。
这正是她最为担心的地方。
她身上的种种谜团,牵扯实在太过重大,根本不能轻易与他人言。
即使这个人是方未寒。
“张叔,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想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
陶允姜抽了抽鼻子,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中现在却带上了些许迷茫。
“你说,我能相信他吗?”
在沉默良久之后,张叔终于开口说道:
“恐怕不能。”
陶允姜停止了哭泣,缓缓抬起头来。
她呆呆地看着张叔。
“为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三分失望,三分不解,三分疑惑,还有一分的愤恨。
“因为他是皇族的藩王!”
张叔沉声说道,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藩王可以合作,但绝对成为不了自己人!”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这大周皇朝身上挖骨疗毒,是要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是将那八个国家的蛀虫统一铲除!”
“皇帝和藩王希望看到这一切,但不会允许我们继续存活下去,我们和世家两败俱伤才是他们方家最想看到的结果!”
张叔看向了默默哭泣的陶允姜,似是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说出来了这句话:
“伱觉得,方未寒会为了你,放弃他的立场吗?”
闻言,陶允姜的瞳孔骤然一缩。
又是一阵沉默。
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头去。
“如果你觉得方未寒可以信任,想要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他,那便让他做出能让我对他的印象彻底改观的事来。”
张叔冷声说道。
“否则,就算是他救了你十次百次千次,他做了再多的诗词,他在我这依旧是个大周藩王,依旧是那个皇帝的走狗!”
陶允姜不再言语,只是低低地抽泣着。
她泪眼蒙眬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心中茫然而惶恐。
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样啊。
少女自嘲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偏偏是广陵王……”
“为什么偏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