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北宫传来的新消息。”
碧珑找到方棠,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
“北宫?”
方棠有些疑惑地放下笔杆,接过碧珑递来的信笺。
方遵很少给她传信,上次传信还是因为方未寒的首战告捷,难不成这次也是因为……
少女展开信笺一看,直接沉默了。
她就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这是……围魏救赵之计?”
熟读各种书籍的方棠一眼就认出来了方未寒使用的经典计谋。
碧珑轻笑着补充道:“还加了一些暗度陈仓的意味在里面。”
“外边的百姓高兴地不得了,今天全长明酒楼的酒水都降了价呢!”
方棠放下信笺,发愁似的叹了口气。
一想到她现在和方未寒之间的复杂关系,少女就感觉内心有些发堵。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在意方未寒的感觉?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
果然还是应该怪这个破笔记本吧?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九弟回来再考量此事也不为过。
屏退碧珑之后,少女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大殿上方镂空的横梁。
“让九弟爱上自己之类的任务纯属无稽之谈,不过这笔记本总归是有点用处的……”
方棠纤指微动,一股盘旋着的玄奇力量似是要扭曲空间。
“凝云蓄雨术……此等法诀,当真神奇莫测。”
……
……
黄沙卷积寒气,料峭秋风拂过肤施城前空地。宴饮作乐的靡靡之音透过火光,在寂静的秋夜里传出很远。
一个不速之客来到奢山贼营地外。
他头戴斗笠,腰系一柄豁口长刀,刀刃无鞘,在月光下闪烁幽幽冷光。
“别动!”
营地门外的卫兵抽刀喝问。
“你是干什么的?”
风尘仆仆的刀客掀开斗笠,露出帽檐下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来。
“李……李徒功?”
卫兵像是见了鬼一般惊叫道。
“你不是死在高奴了吗?”
“你几只眼睛看见我死了?”
李徒功冷冷说道。
“滚开,别挡我路。”
说着他便要再向前走去。
卫兵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碍于李徒功往日的赫赫名声,终究不敢拦下他。
李徒功拖着豁口长刀,旁若无人地一路走入夏侯诰的主帐之中。
此刻的夏侯诰正对着一旁的女人上下其手,周遭的奢山贼首领和他的行径相差不大,主账内的场景简直似是活春宫一般。
“锵啷!”
长刀刺穿营帐的木头支柱,刀柄在空气中犹自颤抖着,金属的锐鸣声杀气腾腾。
女人们吓得尖叫起来。
“谁!”
夏侯诰大喝一声,下意识地拿过自己斜靠在一旁的长枪。
他的目光扫向营帐门口,注意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
“李徒功?”
他惊疑不定地说。
“伱没死?”
李徒功淡淡说道:“托大王的福,东宫卫率并没有抓住我。我在高奴城内躲了一天,连夜赶了回来。”
“原来如此。”夏侯诰目光一变,暗骂这李徒功真当是狗运好,这样都不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他哈哈大笑着走过去,似是想要给李徒功一个拥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徒功兄弟,你我……”
“大王。”
李徒功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夏侯诰。
“我们即将有大祸临头。”
被打断的夏侯诰有些愤怒,不屑地说:“援军马上便到,肤施即将告破,官军还在数百里之外的高奴,能有什么大祸?”
“徒功兄弟多虑了吧?”
李徒功面色不虞地反问:“大王从何处知道那东宫卫率的部队还在高奴城中?”
“手下的兄弟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他们上过城墙吗?他们亲身进过营帐吗?”
夏侯诰有些不耐烦了:“李徒功,你大晚上过来到底坏了老子的兴致,到底想说什么?”
“城墙上的旗帜是故意留在哪里的,营帐中空无一人,全是一些草人披着白灰。”
李徒功冷声说道。
“什么?”夏侯诰大惊。
“广陵王方未寒和东宫卫率军根本就不在高奴城内,他们极有可能走了白于山道去偷袭奢延。”
李徒功轻蔑地看着夏侯诰。
“不出意外的话,斥候马上便到。”
“你……”
夏侯诰目光喷火,正欲发作,却听得账外一声大吼:“报!”
尘沙满面的斥候跌跌撞撞地滚进来。
“大王,奢山……奢山丢了!咱们驻守在那边的兄弟,还有兄弟们的家眷……都被官军抓了!”
“怎么可能?!”
夏侯诰勃然大怒。
“那白于山道二百五十里,崎岖难行,这官军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绕过去的?”
营帐中的其余将领焦急劝说道:“大王,现在不是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
“兄弟们的家眷都在奢延,若不赶紧想办法,我怕……”
夏侯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突逢巨变,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将视线投向李徒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徒功兄弟,你可有办法?”
李徒功冷笑一声,倒也没打算藏私。
“据此地九十里的大河湾,那是我们度过无定河的唯一可行地点。若是官军赶在我等之前率先占据那里,我们将再无回援奢延的可能。”
“再等一天……援军马上便到……”
李徒功抓着他的领子大喝:“大王,我们等不了一天!一旦大河湾丢掉,咱们就全完了!”
夏侯诰面露挣扎,许久之后,猛地一咬牙:
“罢了,他们都是骑兵,让他们后来追上便是!我等先行!”
“让全部兄弟都准备一下,我们回奢延!”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