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会做梁上君子的行径。”
偷听别人说话,还是他一个出家人能做的出来的事吗?还是说他一日未剃度出家一日就还不算真正的出家人。
戒忘张口结舌,替自己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在等你……”
对于小茶,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要接近她,注意她,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不知所措,所以,他也不懂自己哪里错了,如何做才能不再错,才能让小茶对自己不再冷漠。
他也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说话,其实,他们说的什么隔着一扇门他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她只是看到了小茶的动作,让他意外罢了,但没想到会让小茶不满。
小茶皱着眉头,脸上全然是不耐烦。
对于戒忘,她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喜欢他这样旁若无人的靠近。她不过是出于好心照顾了他一次心情罢了,毕竟,她照顾谢文文照顾出习惯了,她不觉得这会让戒忘对自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再说了,她的胳膊是给于震河弄伤的,也不关他的事,何必让他对自己无微不至,叫人平白误会什么,再说这一行人里,有沈胥这个大夫在,她是疼是好,有人看,需要他日日关心自己什么?
她心底十分清楚自己与戒忘之间的界限,分明如泾渭之水,也足够坦荡,所以,对于戒忘的关照她觉得并不需要。
而今日被戒忘发现了自己跟谢文文之间的那点事,担心日后戒忘说出去什么,会改变众人对他们的看法,所以她更加不喜了。
“等我做什么?”小茶的语气冷漠而又生硬,一副与他并不熟悉的姿态,叫戒忘心头平白无故的间滋生出一股苦楚来。
他眼神复杂的从小茶的脸上落到了她的胳膊上,久久未能直言什么。
“你伤……”
听着他支支吾吾的话,小茶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一副他多管闲事的表情。
“我的伤跟你等我有什么直接关系?”
一句话把戒忘问住了,戒忘沉默了,的确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他只是想照顾她罢了,但是看来,小茶并不乐意被他关心。
想到她跟谢文文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让戒忘觉得烦闷,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恶念,那就是把能跟小茶亲密无间的人换成自己。
可是,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被他彻底扼杀,他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句清心咒,才让自己从那种恶念里拔除,最后握紧了的拳头也只得松开。
这么些日子,脱离听觉寺,他都快要忘记了,他是戒忘了。
当夜,白行云同戒忘值夜,守着屋子里睡着的几人,但所幸,这头一个晚上平平安安的度过了,第二天亮,那两人才回去睡觉,其余几人在客栈里瞎晃悠,因为要继续住下去,谢文文不得不去补缴了银子,那掌柜的听说他们还要多住几日,还有些不解, 毕竟昨天来的时候,可是着急赶路的样子,但过了一晚上却又不走了。
谢文文没明说原因,只是说同行的人身体不好,没办法继续兼程赶路了,便只得打算在宝庆多留几日再说。
谢文文闲来无事,便靠着柜台跟掌柜的套话。
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跑堂的小二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他说:“店里生意挺好的啊。”
“嗯,来来往往的商人也多。”掌柜的低头拨着算盘,头也不抬的回答。
谢文文瞅着门口那一批拉着行李的人,在门口犹犹豫豫的似乎在想要不要进来住,只可惜小二此刻忙着应付一桌子的人,没功夫看外面的情况,不然准会跑出去拉活了。
“宝庆这地界好,头上不仅有官府罩着还有武林盟罩着吧。”
掌柜的嘁了一声,叫人耐人寻味啊。
“大家都是各顾各的,武林盟可没空闲理会我们平头百姓的小事,那官府你就别说了,说多了没意思。”
谢文文听着,这些老百姓们对宝庆官府的意见很大啊。“看着宝庆挺体统的啊,怎么听着你们都不看好?”
“就说最近出的事,你看官府派上用场了吗?也有人告到了武林盟去,求一个公道,不是到现在都没动静?”
官府不管,武林盟也没搭理,的确够叫人伤心的。
看着谢文文眉目间的单纯,掌柜的长叹一声,给予一个过来人的忠告。
“少年啊,这世道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谢文文没说话,他背靠着柜台,伸着胳膊,望着外面的车马行人,当看到一辆车上拉着的几口樟木箱子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问:“掌柜的,你们这靠近城门口,对面就是主路,日日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这种的套着马车拉着大箱子的多吗?”
掌柜的这会儿才恩赐似的抬头快速看了一眼外面的车马人流,并答:“多啊,怎么不多,隔三差五的就有,你们不也是套着车的?那车挺大的,坐你们四五个人都富裕。”
突然间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谢文文不想多说了,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万一打他们主意怎么办?那车可结实了,那马也是千里马,这要是叫人眼红了就不好了。
“呵呵,花高价买的。”
谢文文望着已经走远的车队,心里隐约有了想法。
小茶原本以为,此事怎么也该敲定她了,结果到了晚上,白行云他们差不多补够觉了的时候去他们的屋子找人,一进屋后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面,让她差点自戳双目。
她看着那几个穿着不伦不类的男人,原本到嘴边的话憋了许久还是咽回去了。
她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但眼睛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里边对着铜镜描眉画眼的刘小天和谢文文,她心底在这一瞬间几乎闪过了自己这人生里经历的所有阴影,都不够抵消这一幕来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