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此时已经点起宫灯。
萧暄坐在上首,靖安侯坐在他的右下,曹氏面容肿得老高,看起有些狼狈,眼睛却亮成一道光,死死地盯着贺清随。
顾昙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看着屋内众人,面无表情。
所有人静默无声,都在等着贺清随回答靖安侯的问话。
曹氏似乎还不甘心,挣扎着往贺清随的方向喊。
“清随。你可要如实回答侯爷的问话。你在家中被继母压着不能抬头,可是我将你待出那个狼窝。”
她还想说,靖安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住口。”
曹氏硬生生地将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不甘心地望着贺清随。
贺清随见状叹息两声,往曹氏的方向深深地做了个揖:“多谢姑母救清随出火坑,这份大恩大德,清随无以为报。”
转头,又朝靖安侯做礼:“不知是谁告诉你的?”
从曹氏帮助他的那刻开始,贺清随就格外留了个心眼,虽嘴里没说,却都记在心中。
再到那次去庄子里小住,他时常会在院中碰到世子夫人,及至后来昏昏沉沉地醒来。
一切都说明曹氏居心叵测,以及那肮脏的后宅手段。
贺清随心中明白这事八成是和曹氏有关。
至于那天的事……
靖安侯跳过贺清随的疑惑不答:“你只需要回到我有或者没有。”
贺清随微微躬身:“没有。”
他直起腰身,不卑不亢地望向靖安侯:“侯爷无需拿我的前程和小厮来威胁,我与世子夫人并无私通之举。”
他的话让屋内的人惊诧不已。
曹氏更是气得五内俱焚,随手拿起一旁几案上的茶盏,对着贺清随的方向砸去。
“你个混账东西,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茶盏轻巧,没砸到贺清随,摔落在地上,滚落到他的脚边。
顾昙心中也觉着奇怪,她不明白贺清随为何要帮她,刚刚也不过是赌一把,能这么多年都把父亲记在心中的人,必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只见贺清随眼神复杂地望了眼惊诧的顾昙,
“侯爷明鉴。顾先生何其风骨,他的后人绝不会做有污他名声之事。”
“这是有心人陷害世子夫人,还请侯爷勿要上当了。”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侯府的侍卫,俯在靖安侯的耳边说了几句,又退了出去。
上首的萧暄,始终静默不语,修长的身影微微往后仰着,悠闲自如的神态。
此刻听到贺清随的话,眯着眼,眉心渐渐拧紧。
彼时,靖安侯嘲讽地看着贺清随:“听你这意思,我就是个糊涂蛋,只有你是明白人?”
“行了。你下去吧。”
“今日之事,只当没有发生过。”
靖安侯铁青着脸,其实细细地想下来,怎么可能看不出里头的问题来。
再不管后宅,府里的事还是知道的。
曹氏前些日子带着儿媳妇去庄子里小住,那时他只觉着没人呱噪,又有花姨娘的温柔小意,倒也挺好。
如今再回想,那时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氏看着靖安侯的脸,也明白贺清随的小厮那里估计也没审问出什么来。
不对,明明两人那日在屋子里呆了那么久,出来时,她也看到顾氏的身上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