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跟在萧暄身旁很多年的侍从,徐涂。顾昙也认识,
萧暄不知在想什么,眼眸漆黑,沉思着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徐钊的话。
徐涂想到他刚刚从哪里过来,挑眉道:“你该不会真的想要顾娘子做妾吧?她拒绝你了?”
萧暄毫无被猜中的尴尬,回过神来,不疾不徐地朝徐涂松散一笑,
“那又如何?放心,不用过多久,她就会同意的。”
“至于送走,等孤腻了,自会给她安排去处。”
徐涂不置可否,看萧暄的意思是为了报复顾昙,短暂地不打算放过她。
萧暄撇开顾昙去向的话题,转而提起旁的事:“顾文骞当年机关算尽,不顾一切地想要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若他能料到,终有一日他女儿要可怜兮兮地在孤手底下讨生活,会不会后悔曾经怂恿太子哥哥做下大逆不道的事。甚至背叛孤。”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徐涂没法给萧暄一个答案。
“顾文骞若是知道,必然是后悔的。殿下当年将他当做父亲一般对待,先太子又那么信任他,他却背信弃义,算不得君子。”
萧暄站起身,背对着徐涂,沉默了许久。
“后悔有什么用?不过回忆自己做的蠢事罢了。孤要他们一个个付出代价。”
“子明那里让人好好地再教导,他已经长大了,当年兄长在他那么大时,早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徐涂跟在萧暄身边十几年,就连流放北疆他也陪同一起去了。
这会见他说起萧子明的事时,仿佛一个老古板般板着脸,有瞬间的恍惚。
从前先太子在时,萧暄是何等的豪放跳脱,谁能想到那样一个风华绝世的鲜衣怒马少年,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高洁如在云端。
徐涂想起那五年的遭遇苦难,有些不忍,又不得不开口。
“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将顾景辰的消息告诉顾娘子吗?”
萧暄转过身,靠在窗棂边,讥诮道:“我没有让他死在北疆已经很仁慈了。让他们兄妹相见,抱头痛哭,相亲相爱吗?”
徐涂无话可说。
顾家兄妹还有重逢的一日,可殿下呢?
与兄长天人永隔。
后院,顾昙把萧暄气走后,碧草进来。
“姑娘。我已经打听了。青痕是跟着殿下一同进京的,听说她运气好,在原先侍候小主子的嬷嬷出府的空荡,得了如今的差事。”
和萧暄一同进京的,再看萧暄对她的态度,青痕应该在他身边当差许多年。
可为何青痕对她是那样一副仇视的态度。
顾昙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再多说什么,只让碧草继续再和宅子里的人打探。
萧暄把顾昙安置在宅子里,却没说她是身份,隐约间虽有传言是太子殿下新安置的妾室。
可到底没有言明,底下人估摸不定也不敢随意对待她。
连着好几日,都没有所谓宫中的旨意传来,顾昙笃定萧暄不过是哄骗她的。
从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顾昙也没见到萧暄的影子,就连青痕和萧子明也没再见到。
碧草陆陆续续地打探到一些关于青痕的消息。
既然知道萧暄是哄骗自己的,顾昙也没想过要继续呆在这里,于是问了守门的侍卫:“不知殿下如今在何处?可否一见?”
侍卫面色有些古怪,却并不回话,只是看着顾昙的身后。
这些日子,门前的侍卫并不限制她四处走动,只是每到一处,身后都会跟着两个侍卫,看着是护卫,实则监视。
没有得到回答,顾昙沉沉地吐出口气,发现那侍卫一直盯着她身后看,有些疑惑不解。
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去,宛若见了鬼。
要见的萧暄就站在她身后。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昙行礼过后,“殿下。已经在此叨扰好些日子,不好再打搅,在此和殿下辞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