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在屋内,内室离门外廊檐有些距离,她听得不够真切,时不时地侧身倾听。
听到萧暄在和外头的人说话,里头隐约传来一些断续的话语。
前后连接起来,顾昙听到兄长的名字,还有救之类的词。
她有些不敢相信,向来捉弄她为乐的萧暄今日竟如此大度守信。
又疑心自己听错了,于是抓起一旁的衣裳,快速地披在身上,为免发出声音,她赤着足出了内室,轻轻地走到门边。
门外,萧暄正在和下属说话。
她听见有人问:“殿下,那处太过危险,若是贸然去,可能会折损我们的人手。”
这声音有些耳熟。
顾昙透过门缝,想要去看清楚说话人的面孔,却只听到背着门的男人沉稳不留情地反驳。
“若是危险,那就降低危险,总之这事要办成。”
他语气坚定,说这话时不带一丝犹豫。
顾昙身体有片刻僵硬。
她承认刚刚是怀疑萧暄的,同时也好奇,萧暄为什么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就改变态度。
站在阴暗处的徐涂似乎听愣了,迟迟没有回应,萧暄冷冷地:“行了。赶紧去办吧。务必办妥当。孤要快些看到结果。”
说完,他转过身来。
里头的顾昙看到萧暄转身,以为他要回房,未免两人碰面尴尬,她捂着嘴,弯着身,蹑手蹑脚地溜回到内室。
门外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嘲讽地:“将顾景辰看得牢一些,莫要再和上次一样,让他差点逃脱。”
徐涂在暗处看着里屋那影影绰绰的人影消失,冷不丁问:“你将她带回来,不是对她另有想法?”
“若是真的有,也无可厚非,你们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可到底她也无辜的,还是不要将她当做玩,物般。”
萧暄目光从他脸上挪到门上,语气轻巧,“那又如何?”
徐涂被他无情无义,心狠的程度给惊讶到了,叹息了一声:“我还能如何,只是怕你将来后悔。”
“若是可以,我还是想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徐涂说是萧暄的侍卫,可两人之间并无契约关系,说话也很随意。
萧暄嘴仗上的博弈从来都是占上风。
他就怕眼前的人被所谓的仇恨给蒙住眼睛,到时又后悔。
而萧暄只是以一种绝对漠然冷酷的语气道:“既然做了。那就不会后悔。”
“行了。孤的事自会思量,那件事不要失手,若是真的伤亡大,好好安抚那些家人。”
他能够从边疆重新回到京都,坐上储君的位置,自不是偶然的。
将徐涂赶走后,他回到屋内。
屋内小巧的足印从门边往内室一路而去。
里头卧榻上,大红锦被下,微微地起伏,乌黑秀发散在枕上,脸颊半偏着埋进褥子里。
萧暄没有出声,眼帘微垂,踢了鞋,依着卧榻侧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