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没有阻止萧暄动手,顾景辰就更加不会。
自从公主府知道阿昙的身份后,绣坊自然是要惹来众人的目光。
真正来订布料做衣裳的人少,来看稀奇的人多。
看什么稀奇?
为何太子看中的女人是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听说还是个寡妇。
这绣坊可真是稀奇了,两个老板都是寡妇,真是寡妇窝了。
甚至有的人过来,放下银子,指定要顾昙画的花样子。
店里的人奉上的图谱,人人都要问句,这是那个顾娘子画的吗?
可是真的让他们下定,或者是下定后,大家又要摇头了。
明明从前不知顾昙身份时,大家争抢着要顾昙的花样子做衣裳。
想到这些,顾昙抿唇,越是这样,她越就不能低头避让,将绣坊的门关了,或者是退出绣坊的合伙人行列。
哪怕以后这些人只会越来越多,招数只会是越来越厉害。
庆国长公主府就不可能放过她。
在京都那么多年,她面对靖安侯府的人,也没退缩过。
顾昙不关店,萧暄更不可能让她关。
在离开绣坊前,他到了后头对顾昙说道:“一会我送几个人过来,若是再遇见今日这样不长眼的东西,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顾昙点头应下。
不要脸面的人过来,那些侍卫扔出去也无妨。真要脸面的人加,也不会真的来这里下绊子。
顾昙摸着手指间的茧子,轻声道:“我不愿拖你的后退,让人折辱你。我们……”
萧暄愣了愣,不管她后面想说什么,他都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什么是折辱?什么人不开店?
京都里的那些王妃、夫人们,哪个手头没有点产业?卖干果,卖油,卖米……”
“那些人是她们自己没有技艺,做不了大师,只能让手下的奴仆管理。”
“若是她们能做,谁不想自己上阵啊?”
萧暄蹙着眉头,折回顾昙身边,微微蹲身,看着顾昙的眼睛,“你不用害怕。”
“别人当着你的面说的话,你不用害怕,不应该害怕。”
“别人成群聚在一起说的话,你也不用害怕。别人说你任何话、指责你任何事,无线你任何言词,你都不应该害怕。”
他害怕顾昙不要他,那也不愿意才刚刚燃起生活火花的顾昙倍压倒。
她凭什么被那些人说三道四的。
“阿昙。你要知道。你是最好的人。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萧暄心头微微发疼。
没关系,若是她不愿意跟自己回京,那他就时不时的来看她。
远远地看着也没有关系。
只要她好好的。
这一刻,萧暄仿佛释然。
大约,这就是人人都在说的爱?
顾昙站在窗边目送萧暄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长廊转角处。
她想要利用萧暄,为父亲洗刷冤屈,为顾家正名。
她历尽艰辛生出来的羽翼,她不想折断。她更没有从前十几岁时面对萧暄那样的痴心勇气。
可今日萧暄的种种,她又绝望的发现,这个人,能够牵动她的悲欢,让她陷入到两难之地自我撕扯。
她可以云淡风轻的离开靖安侯府,可以坦然的拒绝贺清随,可唯独无法与他如此。
但她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什么,不用依附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
若是萧暄愿意遵守诺言,自是好的,若是不……
她也有法子。
萧暄离开没多久,周月娘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见客人的衣裳,想必是从外头见客户听闻消息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