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洁癖。”
“咁奄尖(挑剔)。”施夷光接过摊主递给她的一张芭蕉叶,用手抓着上面的一坨饭就往嘴里送,“你会错过好多美食。”
冼耀文耸耸肩,没去纠正自己并非奄尖。
施夷光付过钱,走在前面,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给冼耀文介绍市场的信息。
遇到一个头顶盆子的妇女,施夷光把人叫住,从对方手里买了一袋形似生姜头的“tir nut”,从袋子里掏出一颗给冼耀文,一边说是好吃的。
冼耀文认识“tir nut”,也吃过,接过,放到嘴里咀嚼,甜丝丝的。
“tir nut”有降血压、补钾、补充蛋白质和减肥的效果,只是作用微乎其微,犹如一粒米饭有充饥效果,这玩意在西非不稀奇,却可以用来当成噱头。
在味蕾感觉到一丝丝甜意时,冼耀文的脑子里已经想着给“tir nut”改个名字,这玩意在亚洲还见不着,也没有雅信达的中文翻译,完全有操作的空间,他可以不用直译“虎坚果”,而是改成虎狼果或雄风果,亦或者印度神果。
印度神油早就排在日程上,却一直没时间动,这次回去也该动起来。
施夷光带着把整个马克拉市场逛了一圈,下一站又去了阿奇莫塔学校,原名威尔士亲王学院,威尔士变成温莎公爵后改成现名,一所男女同校的公立寄宿学校,英国花钱建造、维持运行,却是培养了大部分泛非主义领导人,不得不说有点讽刺。
在学校,冼耀文逛得比较上心,各个角落都去看了看,特别是女生宿舍区域逗留的时间比较长。
来加纳抢金矿,他并不是只冲着黄金,在他的规划里,有一个完整的非洲战略,抢金矿只是战略的,加纳只是第一站。
此时的非洲可以说是英法两国的非洲,主要利益都被两国抓在手里,国家利益之余,私人利益在两国的财团手里,经营多年,很难撼动。
但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美苏的目光从欧洲主战场转移到亚洲第二战场,等亚洲事了,再下一步就该来非洲开拓第三战场,毕竟美苏对立之外,还有削弱英法的默契。
只要非洲一乱起来,之前的势力结构就会被冲散,竞争回归蛮荒期,新人也就有了上桌撕咬的机会。
非洲战略可以亏钱,但不能折人,龇牙者最好在非洲本土找,流淌在历史长河中的一次次教训告诉人们,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最狠,也最得心应手,非洲是非洲人的非洲,打生打死得让他们自己来。
他需要一帮有文化的非洲人帮他执行非洲战略,而且最好是女人,正是反殖民搞独立的浪潮期,政治上的机会太多,这个时候培养男人风险太大,不容易养熟。
占个矿,搞点廉价劳动力,扶持几个小型武装力量还行,绝对不能上升到逐鹿层面,游走在几大国之间危险重重,而且投资容易肉包子打狗。
争天下之人一旦成功,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背后的投资人翻脸,到那时候,遵守协议可算不上什么美德,借鸡下蛋才是智慧,文治武功的表现,一个不好,投资人还会成为造成该国苦难的罪魁祸首。
私服嘛,舆论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游览完阿奇莫塔学校,施夷光这个兼职导游在工作上便开始敷衍,一脚油门踩到chorkor海滩,扔给冼耀文一张沙滩巾,她自己美美地往沙滩巾上一趴,背着手解开文胸排扣,以免晒出肉文胸,太阳镜一戴,头一侧,眼睛一眯,晒起了日光浴。
冼耀文没辙,在一棵椰子树下找到一艘上岸保养的木船,往阴凉处一坐,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施夷光的日光浴晒得很起劲,chorkor海滩成了阿克拉一日游的终点,夕阳西沉时她才起身,后面就是昨天的重复,叹茶人吃饭、酒吧小酌。
第一天淡淡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换成户外打扮,背着一个双肩包的施夷光站在冼耀文的房门前,与一身清溜的冼耀文对视。
昨晚两人并没有约好出发的时间,冼耀文只是默认依然会是十一点,这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施夷光调侃了一句,“肌肉不错,我在餐厅等你。”
“好。”
无奈回了一句,冼耀文带上房门,刚一转身,戚龙雀便来到他身前。
“先生,楼下多了一辆吉普车,两个人,一黑一白,有枪。”
“知道了。”冼耀文颔了颔首走向卫生间。
针对个人私生活而言,他心里一直对非洲有所恐惧,来之前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在这里遇到仙女也不动打友谊赛的念头,施夷光不是天仙,一开始在飞机上巧遇只是当成聊天排遣寂寞的对象,之所以“友谊”会延续到加纳,只是因为对方“阿尔丁-克拉克”的姓氏。
香港长大,英国念大学,毕业之后却是来加纳工作,地域跨度这么大,总得有点理由,恰好,黄金海岸的总督名为查尔斯·阿尔丁-克拉克,他就大胆地猜测施夷光和这位总督沾亲带故,昨天见到吉普车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测,今天再多一辆吉普车,他的猜测完全可以盖棺定论。
正愁没有渠道认识查尔斯,这就遇到了自带梯子的人,没说的,施夷光从女人晋升为大小姐,游玩也变成正经事,昨天的漫不经心得改改。
洗漱一番,先下到酒店大厅把房间续了几天,随后来到二楼餐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