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我的视线,深吸口气:
“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以前很嫉妒她。”
“嫉妒她受父母疼爱,郑夫人为会她亲自缝补里衣、生死关头为她下跪求情,郑太傅时常以她为傲,旁人都说其女类父,以才闻名,可我”
她语气一下子黯淡下来。
我想起之前太子对我说的,淑贵妃曾经为了争宠故意把安宁推到冰冷的湖水里,让她发烧生病,以此来把皇上引到自己宫中。
而为何下手的对象不是年纪更长的陈嘉佑?
自然是因为他是皇子,身份更加尊贵。
淑贵妃在二者之中取其轻。
生母把自己当作争权夺势的工具,着实可悲。
我心中难免为之叹息。
安宁怪笑:“所以之前在女学,我不喜她得父母疼爱,不喜她才华出众,受众人夸赞,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
说到这,她突兀笑出声:“因此去年赏梅宴上,是我故意指使张三小姐去讽刺郑沅芷。我当时看她可不顺眼了,她被退了亲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我心里痛快极了,巴不得她越惨越好。可后来”
她似乎想起什么不大好的记忆,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她沉默几瞬:“反正我自认为之前做事颇为幼稚偏激,以后想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和她一起学些什么东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她说到郑沅芷时神色并无异样,我真正放下心了。
看来,她是彻底解开心结。
虽然不知道当初究竟是因为何事
这段时间我都未曾听见裴府的动静。
想来他们是因为得罪公主,正缩着脑袋不敢冒头露面。
郑沅芷去而复返:“你们在聊什么呢?”
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安宁走上前,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放心,没什么”
郑沅芷脸色微红,避开她嬉笑的视线。
刚好,此时有空,郑沅芷问我。
“大人怎么有段时间没来了?”
我向她解释:“过不久党项来访,鸿胪寺要提前准备很多事情,比较忙碌。”
“这样啊”
她苦笑:“我还记得和党项人作战那段时间,风声鹤唳,京城里大家都说党项人凶猛得很,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人人自危。”
“那时爹娘不准我外出一步,后来甚至要我提前南下避难。”
“不管怎样,现在百姓安定了,便是好的。”
她看向窗外摩肩擦踵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
是了,那段时间我也有些许印象。
打得最凶那时,我还跟在先生手下读书。
因惦记着西北的战况,先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展开笑颜。
经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直到传来沈晚舟力败党项一事,才展开笑颜。
而这一战打得着实艰难。
沈晚舟从十二岁父亲去世、十五岁毅然参军那时起,和党项足足打了四年!
而后党项贼心不死,俯首称臣第二年便再度主动撕破盟约,南下侵犯。
这才有沈晚舟二次出征,回来时却身怀六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