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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朴酷文学>>穿到古代当名士> 第 18 章

第 18 章(1 / 2)

雨骤心急,爱子身处险地,宋县令哪还有心思分辩是谁在叫他,为何要叫他世伯。他只听见“时官”两个字,就撑不住地抓着那人叫道“时官儿在那堤上,这么大的水,岂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冲落水了”

身后那人比他还急,随口安慰了一句“世伯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便把他推到一旁衙役手上,翻身上马,踏着泥水朝前方堤岸处驰去。

茫茫大雨间,其实看不清人在哪里,只能看到远处暴涨的溪水泛起的白浪。越是接近,地上的积水便越深,到水几乎淹到马腹时,终于能看到掩在雨柱和积水中的长堤了大堤已叫水冲塌了几块,小处都投石笼塞住了,只差一片还没合上,征发的民壮正聚在缺口两侧投土石堵水。

桓凌催马径往堤上闯,还没上去便叫几个民壮拦住,问他是什么人。

他此时说自己是待上任的府通判,一来不好查证身份,二来也没有府通判还没上任就去管下头县里河工的,还是说自己跟宋县令父子有关系更容易被人放上堤。他于是添添减减,说了个更贴切的身份“我是你们宋县尊的侄儿,宋舍人的兄长。世、是受伯父之托来照看三弟的。”

拦他的人思忖着,能冒着这么大雨到决堤的溪口找人的,必定是真有情份的亲人,便信了他的身份,忙答应替他引路,又叫周围民壮找个羊皮救生衣给这位堂少爷换上。

桓凌穿上了鼓鼓胖胖、撑得双臂都得乍起来的救生衣,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扔下马跌跌撞撞地跑上大堤。

大堤上密密攒攒的人头,后头有人推着独轮小车运送一车车土石麻袋,更远处水边的人搬起麻袋向急流中扔去。雨柱打在桓凌脸上,眼前一片水雾模糊,几丈之外便不辨人形,但他看到那片朦胧的人影时,却如有神助,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在人群中格外高挑挺秀的身影。

宋时也穿着胖胖的羊皮救生衣,手里撑着个不知破了几道口子的油纸伞,嘶声喊着“那几根竹竿插到底,土袋先往竹竿中间投,挡住这股急流就好了”

在这么大的雨中传声着实不易,他的嗓子几乎喊劈了。身边有几趟运土石的小车经过,他正欲往后退开几步,一举足却发现左脚的靴子陷进了泥水里,拔那一下子鞋没出来,脚倒出来一半,踩在靴筒上,带得自己脚下有些不稳。

他不敢较力,先踩住靴筒稳定身形,却有一只手从背后按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帮他稳住了脚下。

他索性借力把左脚,光着袜底儿踩在泥水里,弯腰捡起了靴子。正要回头道谢,却听背后的人叫了声“时官儿”,顿时吓得寒毛直竖,连忙回头去扶那人,开口就要叫“爹”。

他爹可奔六十的人了,经不起暴雨冲打,更不该上河堤上担惊受怕,万一坐下病怎么办

然而那声爹还没出口,一张年轻的,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面孔就映入了眼里。他张了张口,未曾说话,那人便主动说“时官儿,是我,你桓师兄。”

可桓小师兄不是在京里吗听说还考中了二甲进士,当了御史,怎么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在武平了而且桓时兄向来叫他宋三弟,偶尔也叫师弟,没叫过时官儿啊。闹得他还以为是老父上堤了

他心绪有些复杂,桓凌也意识到问题,高声解释了一句“方才在那边见着宋世伯,正声声喊着时官儿,我听多了便顺口叫了这么一句。这河坝决口了可要请本地守军帮忙修缮本地河道路大人是家祖父的门生,我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却还能写信请路大人走门路抽调人手。”

宋时感激地朝他露出个笑容,摇了摇头,扯着一把破锣嗓子喊道“这倒不用,只要那个口子能合龙,这座堤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桓师兄请先回去代我照看家父吧。”

漫天大雨中,不扯着嗓子喊,几步外的人都听不见你说什么。

桓凌听他嗓音嘶哑得厉害,只怕他伤了喉咙,便往他身边凑了凑,皱着眉说“你有什么吩咐人的,小声些儿跟我说,我替你传令。”

宋时欲待拒绝,桓凌却已经朝向龙口边那些民壮喊道“我是你们宋舍人的兄长,此处河工事宜接下来便由我代为传话。”

他就站在宋时身边,两人都是容貌出色、气质清华的人物,又同样是北方口音、高挑身形,闷在屋里读书养出来的白皙肤色,看起来真有几分像兄弟。那些填河的民壮都当他也是宋家的公子,肯听他的令,宋时也拗不过他,只好叫民夫去给父亲报信,就在堤上使唤起了这位千里迢迢而来的客人。

两人配合指挥民壮下竹桩、扔土石,便走到豁口边,看人一车车地将布袋扔下去。有几处水面下已隐隐可见布袋,水流也缓和了许多,插到水底淤泥里的竹竿如笼头束住水流,扔在其间的砂袋一点点堆垒上来,终于将那最后一段水流束在了河道里。

暴雨还未停,他们又在河堤上巡察了一阵子,用针锥试探堤面松软之处,直到确定了堤土筑得严严密密,不会再被水冲开,才下堤歇了一阵。

宋县令得着他的消息,才敢转到附近一个庄户家里等着,却是一直悬着颗心无法落地。此时见着儿子,他才真正放松下来,扑上来叫了声“时官儿”。

宋时想起桓师兄在堤上叫他“时官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有点尴尬地说“我衣裳湿,爹先别抱我,先替我和桓师兄找两身干衣裳来。”

宋县令又急又痛地说“你这嗓子怎地哑成这样子了,莫不是受风寒了看你这一身,叫雨打得透透的,冷了吧亏得福建这里到中秋也还这么热,不然可是要冻出病来的。我早叫人备了衣裳和热水,你赶快去后头沐浴更衣”

说着说着,他才意识到眼前还有个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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